要把拉回来。

但左凌泉稳稳地落在黄土地上，并未回。

夜风萧萧，冷月如刀刃，在败大地上刻出刀光与剑影。

弩箭铁镞反出的火光，好似一根根獠牙，在夜幕中指向远方的老旧城墙。

城墙下，身着黑色长袍的剑客，以发带束着发，在月光和夜风下大步行走，能听见的只有衣袍的猎猎作响。

面前是铁甲千军，背后是败危城。

场景看起来视死如归，又好似以卵击石，没有半分胜算，甚至惹来了对手的笑话：

“看，有个跳下来了……”

“是来投降的吧……”

但火把如云的青甲军，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坐在大椅上的朱武，眉皱了皱，给下面使了个眼色。

站在锐军后方的一名神箭手，见状开弓搭箭，直至大步走来的黑衣影。

咻——

箭矢如寒星，在空中拉出一线嗡鸣。

姜恒等喊了一声“小心！”，却见左凌泉不躲不避，只是左手轻抬，便用剑鞘格开了飞来了羽箭。

哒。

羽箭斜斜落在地上，未能阻碍前进的步伐。

“好功夫！”

朱武也是练家子，瞧见此景坐直了几分，手肘撑着膝盖，抬起下：

“放箭！”

咻咻咻——

百余名弓箭手得令，霎时间弓弩声响，数百道寒光空而去，直至行程过半的黑衣剑客。

姜恒等面如死灰，觉得左凌泉马上就得变成刺猬，但下一刻，便惊掉了下。

只见在夜风中越走越快的左凌泉，这次连躲都懒得躲，径直穿过箭雨，任由势刚猛的羽箭落在身上。

咔咔咔——

寒铁箭刺了衣袍，但触及皮就戛然而止，有的被撞断，有的弹去了一边。

灵谷四重就金身无垢，寻常刀剑难伤；左凌泉半步幽篁，如果能被俗世羽箭成刺猬的话，这仙也就算白修了。

县城义军瞧见此等神迹，被惊得连逃遁都忘了，愣愣望着被弹开的箭矢，没法理解当前看到的场面。

“这……”

“左大侠好像刀枪不……”

城外的青甲军亦是如此，放过几箭后就愣在了当场，有看向手中弓弩和箭壶，怀疑是不是拿错了兵刃。

所有中，反倒是领朱武最为清醒。

瞧见此景，朱武先是目露意外，继而转眼看向左右，似乎在寻找某个。

左凌泉猜到幽冥老祖可能藏在暗处，想挑起两军屠杀从而获取魂魄，并未给朱武询问的机会，待走到兵锋之前时，双脚猛踏地面，整个飞身而起。

嘭——

数千瞩目之下，左凌泉一跃三丈余高，冲过了数百军卒的顶，宛若神兵天降，一掌直拍朱武颅。

朱武前遇上幽冥老祖，已经见识过‘刀枪不、指断金铁’的厉害；饶是生平杀无数浑身是胆，瞧见左凌泉眨眼近身，朱武也惊得面无色，背后两把大刀出手，同时怒声吼道：

“师父救我！”

左凌泉也在小心提防左右，但并没有过来驰援。

青甲军的后方，幽冥老祖穿着寻常装束，已经折身往宁河城走去。

幽冥老祖本意是让青甲军过来屠城坑杀，但没料到左凌泉还留在县城，没去找地方恢复实力。

幽冥老祖单靠体打不死两，三千凡夫俗子也堆不死修行中，有两在，屠城的计划肯定会失败，他没兴趣和两缠斗，回宁河城守城的军队屠剩下的万余百姓也是一样的，当下连面都没露，一去不回。

嘭——

不过眨眼之间，左凌泉身如黑鹰，一掌拍在叉举起的刀刃之上。

朱武在凡中已经算顶尖悍将，但面对左凌泉的一掌，和三岁幼童抬手格挡并无区别，举起的双刀非但没能劈断手掌，还被直接拍的压向胸腹。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刀背被直接砸进厚实胸，血光绽，发出骨裂的闷响。

周边有不少亲军，但电石火花之间没反应得过来。

左凌泉反手抓住朱武的脖颈，不等其开求饶，右手五指如钩化为利爪，直接刺了虬髯大汉的胸，继而往外猛地一拽。

噗嗤——

众目睽睽之下，朱武胸膛出一道血帘，碎横飞间，一颗尚在跳动的血球，被硬生生从胸拽了出来，血水洒在了几丈外的士兵脸上。

“啊——”

朱武眼神惊恐，低看向空空的胸膛，惨叫了一声后，才四肢抽搐，不甘断气。

周边的青甲军眼睁睁瞧见此景，都被吓得面无色，忘记了抽刀的动作；城墙上的姜恒等满眼震惊，连上官灵烨都意外的皱了皱眉。

左凌泉要擒王镇住匪军，免得造成大量死伤，让幽冥老祖渔翁得利，自然就得狠到底；他单手提着四肢无力的尸体，转眼看向周边密密麻麻的匪军，怒声道：

“都给老子跪下！”

声音如苍雷，在夜间远传数里。

周边数十亲军被震得一坐在地上，余者全部往后退去，看着手提尸体站在大椅上的黑衣男子，如同看着一尊莫名降世的魔神。

左凌泉手握心脏，凶神恶煞地望着脚下的一群蝼蚁，把‘间屠夫’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感觉很霸气很无敌，可瞧见所有眼底那份看待神魔般的惊恐与畏惧后，左凌泉心中一动，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在没有任何限制的况下，仙面对凡，就是这么碾压和无敌；不给任何机会，不讲任何道理，善恶全看自己，凡没有丝毫抵抗和选择的权利。

左凌泉自山上而来，对于这片天地的百姓来说，就是真神仙；即便他不这么想，凡在他面前也形同蝼蚁，他可以凭着心意做任何想做的事。

幽冥老祖也是如此，只要幽冥老祖愿意，杀光天下也不费吹灰之力，这片天地的百姓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如果说九洲上面还有一片更大的天地，上面的‘真仙’对待左凌泉这样的凡夫俗子，恐怕也是如此。

那些‘仙’是善是恶，对左凌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善恶是仙定的，和他没关系。

左凌泉起初听四象神侯说，有先辈斩断了所有升仙的路途，是有点不解，但现在忽然理解那些先辈的做法了。

能上去就能下来，如果下来的是上官灵烨，对九洲来说自然是圣天降；但下来的是幽冥老祖的话，就是苍生灭世之劫。

那些上古年间的先辈之所以斩断道路，可能是因为经历得太多，宁可把命握在自己手里自生自灭，也不敢再去赌了。

轰隆——

左凌泉怒目震慑匪军，正暗自悟道之际，遥远的南方划过了一道雷霆。

左凌泉瞬间回神，余光看去，雷霆为紫色，似乎把天都撕开了一道裂，绝非凡世能出现的景象。

已经走出去半里的幽冥老祖，瞧见此景脸色骤变，继而狂喜，朝着东南方向大步狂奔，在月色下看去犹如一道黑色利剑，极为醒目。

上官灵烨也瞬间回神，知道南方出现了脱身的契机，但并未离开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