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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年从北方来的风中却夹在令不安的焦躁。

不少百姓都开始悄悄往山上运粮存粮，万一况不对就往山上跑避难。

也有些有关系，有能力的家已举家往南走，或去蜀中避难，不愿留在长江沿岸。

种种动作让长江沿岸充满不安的气息，平多数还默契缄，可很多事是根本没法压住的，心中的恐惧更是如此，即便装得再不在乎，田间地劳作之后的一句“周军到哪了”，勾栏酒肆之间“史从云”三个字开的讨论，瞬间就会勾起们心底最大的不安。

即便朝廷也无力阻止，因为南唐朝廷更加恐惧，朝廷之中心惶惶，文武百官束手无策........

.......

钟山佛寺，李从嘉身着素色服，虔诚礼拜之后与端坐古井无波，面色淡然的住持高僧讨论佛理。

说起北面的种种惶恐不安之事，大师依旧一脸淡然，言语中仿佛看透世间纷争，也不惧一江之隔的兵祸战，让他心里颇多感慨，高僧不愧是高僧，淡薄于世，想必很多事都看开了，他却做不到那样。

这几天北面战事噩耗频传，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从大江北面传来，他听了好多几晚都睡不着觉，有时候还梦见那个没见过面，只知道比他还小一两岁，杀如麻，声名赫赫的史从云率百万虎狼之师，横渡大江，把金陵城杀得血流成河。

毕竟以他的经历，实在无法想象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史从云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

“大师不愧世外高，吾就有很多事抛不开，好些时候告诫自己，不必瞎心去忧扰，得一时清明，可一听北面的消息，往往又心中烦躁惊惧，难以抑制.......”李从嘉摇摇。

老僧道：“盖因我等是化外之，施主尘缘未尽也不必强求，许多事是缘分未到。”

李从嘉点点，觉得心里多了很多感悟，大师说话总是令他颇多感悟。

又谈论了一会儿佛经中的典故，李从嘉这才拜别。

出了钟山寺院，顿觉一身清爽，心中忧惧也去不少。

外面会客厅中，十几名带刀侍卫守在门外，两个清丽丫正陪着自己倾国倾城的妻等候在那，见他出来妻笑面如花，起身迎上来。

他拉着妻的手往外走，两才成婚一年不到，真是浓蜜意的时候。

妻名叫周娥皇，是本国大臣周宗长。

他是本是唐国国君第六子，封郑王。

父皇与岳父同平章事兼侍中周宗关系很好，就让他取周宗长周娥皇，也就是他如今的王妃。

父皇对周娥皇很满意，原本他们该在前年完婚，父皇要亲自为他们主婚，结果那时真是史从云在蜀地连战连捷，打得蜀国接连派使者到江南陈述利害，表明王景和史从云多不好对付。

蜀国若亡，接下来就该是他们周国。

一开始朝中大臣都觉得作壁上观就成，结果史从云大得太快，太厉害，让父皇李璟有些不安，开始犹豫，便没时间给他们主持婚事，推到去年春天。

结果去年春天，史从云在正阳一役，击败本国三万大军，阵斩大将刘彦贞，兵至盛唐，朝堂上下惶恐，父皇也很慌张，他们的婚事又推迟到去年冬天，林仁肇、刘仁赡、朱元等逐渐扭转战局之后，父皇才抽空为他们主持了婚礼。

因为史从云的缘故，他的婚礼一直推迟了一年半，他自此记住了这，加上之后的种种凶名，在这两年来更是在国中无不知，无不晓。

......

午后，他走得有些累，停在钟山半亭中休息，从此地远望，还能看到远处的滚滚长江。

钟山位于金陵城东，大江南面，山中多佛寺道观。

李从嘉对钟山有独钟，他喜欢到山上纵山水，与众多高僧坐而论道，闲逸致，淡薄名利。

当然，他这样不全是格所致，还有不得已之处。

正当他想着，妻过来，用手帕为他擦去额的汗珠，方才才走了一小段路，他洁白的额已经满是细密汗珠。

他是尊贵之家长大，自小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身体没那么好，比不了武夫农夫，他对那些卖武卖力之也是不屑的。

几个无远站在远处把守，随行的丫鬟也自觉站远一些，留给他们夫二世界。

“娥皇，也不知道这样皇兄能不能放心下来。”李从嘉遥望北面长江，有些惆怅，“也不是上天为何要给吾这副面貌。”

“上天自有上天的道理。”周娥皇安慰他，“郎君是贵，这是上天垂，怎么能妄自菲薄，再说郎君姿态做尽，燕王也不至于，还有父皇在呢。”

他点，“你这么说吾到是开解一些。”

李从嘉忌惮的是他的长兄燕王李弘冀，长兄是个打仗厉害，有本事，好杀的，连如皇储皇太弟，他的叔叔也害怕。

他更是害怕长兄，不想卷夺储之争。

因为他天生重瞳（其实是种眼病，一个眼珠里两个瞳孔，属于瞳孔发生粘连畸变）异像，据说当初西楚霸王项羽也和他有一样的重瞳异相，他因为得到父皇和一些大臣看重，也被长兄猜忌。

所以便恣意放纵，纵山水之间，表明心向佛学，与世无争。

“不过如今的忧心可不只在长兄。”说到这，他神色有些畏惧，长兄强势，与叔叔有争储的苗，又好几次对他敲打，都只是家门之内的家事，他觉得只要自己让长兄放心，荣华富贵，风花雪月依旧是少不了的。

可家门之外的祸事他就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了。

“郎君是说北面的战事.......”说到这，漂亮的妻子脸上也有忧色。

“嗯，前两天吾听父皇他们议事，才知道三月来那史从云已经连续拿下寿州、濠州、泗州、海州、泰州、扬州、六合、滁州，兵锋势不可挡，接连打败我国大军，十万将士几乎尽末。

只有楚州孤城还在苦苦支撑.......”他越说脸上忧色越重，忍不住抓紧妻的手。

“还好前线逃回来的叔父对父皇说周军船大，进不了大江，父皇也是这么认为。可吾每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觉得心惊跳，觉得枉为子，枉为国之郑王。”李从嘉摇。

漂亮的妻子双手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大王何必自责。

如今江南还有谁不怕那史从云呢，淮南的战士也非你之过，不过是之常罢了。

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无论如何好在有大江在，周军过不来，史从云再厉害也只能在淮南横行，咱们不必怕他。”

李从嘉听了心中稍安，回俯瞰远处的金陵城，影如同蚂蚁，已经看不那么清楚，他本就是个伤春悲秋，容易触景生之，一时间满腹感慨，只不过多是负面一些的凄婉，没有那些慷慨激昂，逆流而上的东西，他本就是这样的。

“眼下金陵也是心惶惶。”

风姿绝伦的娥皇站过来，与他并肩，让他心安不少。

“只盼北朝能早点收兵，又能过回往的子。”

李从嘉点赞成，对北面局势他感绝望，特别是从今年三月之后。

自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