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命众原地生火，喂马歇息。

岁江亲自将吃食送到两辆马车内之后，才坐在火堆前喝起了水。

“至多还有两的路程……”有随从边烤着一块馕饼边说道。

这一路他们并未走官道，也不是容易被猜到的捷径小道，为保万全，特绕行了两座城池，便也因此多出了三四的路程。

但一路除了些挡路的流匪之外，的确也算安稳，并未遇到任何朝廷的。

岁江点了一下。

再有两……

若有要动手，多半会选择夜间。

而若再等一，离宁阳便太近了些……

所以，他赌今晚不会平静。

真说来，他的确比不上岁山的脑袋来得聪明，但暗卫出身所积累出的敏锐直觉与判断力，他也还是有的。

也正因此，他才会选在此处休整，僻静无，且再往前出了密林，更有一处绝佳的亡命之地。

岁江抽出身后长剑，拿一块棉布对火擦拭着。

顶夜空一片漆黑之色，不见半颗星子，一毛月朦朦胧胧地挂在中天，仿佛蒙了尘的一粒明珠被遮蔽了光芒。

夜风扫过密林树梢，发出沙沙响声，地上铺着的秋叶便更厚了一层。

风止，声响却未消。

除岁江外一行六名随从立时露出戒备之色，不约而同地按向腰侧长刀。

身后半高的青黄丛后，突然窜出一道快速靠近的黑影。

“护好主子们！”

岁江蓦地起身，手中长剑于火光下闪烁着冷冽寒芒。

黑影不止一道。

越来越多的影子在靠近，岁江与两缠斗间粗略一眼扫过，只见那些半融于夜色中的黑影少说也有五六十余！

且个个身手不凡出手狠辣！

这摆明了是想一击得手，没任何耐心久耗。

而那些出手间并无任何言语流，却自有秩序在，且目标明确——他们要的是那两辆马车中的命！

双方数悬殊太大，硬抗也抗不了多久。

意识到这一点，岁江未有耽搁片刻，手中长剑穿透一胸腔之际，高声吩咐道：“快走！护主子们离开！”

“是！”

几名随从齐齐应下，当即分别跃上辕座，抓起缰绳便要驱马。

“拦下他们！”有黑衣发号施令，说出了自现身后的第一句话。

一众黑衣飞身上前，如遮蝗虫般袭来，眼看近乎要将马车团团围起。

“驾！”

马儿扬蹄嘶鸣着，被出了逃离危险的本能，两辆马车先后疾冲出群。

其中一名黑衣的长刀砍在了车窗边，半截刀身都没了车厢内。

风灯摇晃下隐隐约约可见车厢中影略显慌。

“放箭！”

“追！”

一支支冷箭穿迎面而来的夜风，发出“咻咻”声响。

正如岁江方才所见那般，这群秩序分明，此时数十持弓飞奔追上前去，与马车一同消失在密林中，另有十余快步离开此地往不远处取马匹去追。

至于面前被岁江和另一名近随拖在原地的几，出到路数没半分花招，刀刀直冲着取命而来。

“你们是朝廷的？！”岁江已杀红了眼睛，被得步步后退之际，边咬牙问道：“这条路……你们究竟是如何追上来的！”

那蒙面之不屑地冷哼一声：“死到临问来何用！”

岁江眼神微暗。

方才厮杀声嘈杂，他无从分辨对方的音，而现下却听得清晰了——

的确是京师官话，但音却掩饰得并非就是十分净……

“走！”负伤在身的岁江不再拖战，转对身侧的同伴待道。

二相配合下，岁江又仗着先前对周遭地势环境的观察了解，很快便在夜色的掩饰下逃离了此处。

“他们受了伤，不可能逃得远，追上去，不要留活——”

“是！”

其中两名黑衣奉命追上前去。

另外两中，方才开那显然是此次行动的首领，他看了一眼岁江二消失的方向，并未在此处久作逗留。

有下属牵来了马，他纵身跃上马背，一行立即朝着方才马车逃离的林中追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密林之外往前不过数百步余，竟是一处悬崖。

“……下山的小道在右侧，他们马赶得急，未来得及看清前路，马也已经跑疯了根本制不住，就这么冲着坠了下去。”最先跟来目睹了那一幕的黑衣说道：“咱们的有跟得紧的，有一也不慎坠崖。”

那为首者闻言来至崖边，借着下属点亮的火把低看着脚下。

夜色浓，悬崖边缘又生有高低木，黑夜中的确惑视线。

而再往下看去，崖下漆黑一片看不到底，隐隐只见有怪石木重叠，层层枝蔓黑影随穿梭而过的山风摆动着，如在张牙舞爪，形态诡异。

“此山名为龙栖山，而从这方地势来看，这处悬崖少也有百丈高，自此处与车马一同坠下，必死无疑。”有下属在其身旁说道。

另有一往下看了一眼，却是犹豫着道：“可堂堂吴氏家主，世子世孙，真的就这么轻易便死在咱们手里了？”

在话本子里，这些大物们从悬崖上摔下去，通常是死不了的，且没准还会有什么奇遇呢。

那为首者冷笑着道：“吴氏家主又如何，一路为掩耳目身边少了众围护，不过也只是具体凡胎罢了，如此摔下去，怕是已成一摊泥了。”

但有一条——

“死要见尸，否则无法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