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五页公文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安云昌的罪状，每条罪状后都列着相应的刑罚。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这里边既有他或烧刑部、杀的大罪，亦有他利用职务之便索取钱财的罪状，最后一列清清楚楚地写着：

“数罪并罚，斩，株连父四族。”

姜家管事抄回的公文自己略潦，但这一列，却写得工工整整，后边孟回舟的亦是。

再后边六页是株连处斩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都列着其所犯之罪；后边是株连范围内没不被处斩的犯名单，这些被分为两类，其一是六十五以上的老和十岁以下的孩子，被直接没贱籍；其二是自身未犯错的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子，被没籍充为官，贯其二是虽在四族之内，但因有功，免于刑罚，姜留在这份名单里找到了二舅王问樵和两位表姐。

二舅的功绩是授业明德、著书五本，两个表姐的功劳是各出了一本诗集。其他被免于刑罚的理由也五花八门，譬如有为家乡修桥铺路，有捐献家财修建寺庙道观等等。

将公文看完，姜慕燕紧绷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二舅和两位表姐总算平安了。

姜慕锦小声问姜留，“王幽菡和王幽馨什么时候出了诗集？”

“应该是最近吧。”姜留推测道。

“王幽馨也会作诗？”姜慕锦不信，十四岁的王幽菡也就罢了，十一岁的王幽馨做什么诗，打油诗吗？

姜慕燕轻声道，“会的。她俩的才学，皆在我之上。”

姜慕锦偷看了她娘一眼，然后暗自庆幸她在与二伯母说悄悄话，没听到三姐的话。姜留却觉得王幽馨的诗，应该是她娘写的，孟氏喜欢写诗，悲秋伤春、月缺花残，她都能吟咏几句，几十年积少成多，凑两本诗集帮儿免于刑罚还是能的。孟氏自己，则因牵扯寒山观妖道溶的案子中，被判斩刑。

陈氏想了又想，还是问道，“看文书上这意思，燕儿他二舅休妻也没什么用啊？”

“就是啊。”姜慕锦也抬起，却被她娘挖了一眼，连忙闭嘴。

姜老夫一边仔细翻看文书一边问，“文书上不是写了他‘授业明德’么？”

授业明德不是说他教书育么？陈氏虽有疑惑，但还是装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儿媳眼拙，没看出来。”

“这个案子总算审结了。”闫氏感叹道，心惶惶了两个多月，现在总算能安稳下来了。

西城兵马司大牢门前，苦侯多是的众终于盼到牢门打开，安孟两家被株连又得特赦的犯相互搀扶着走出来，与家团聚。

王问樵拉着两个儿走出来，迎着牢外耀眼的光线，他眯着双目四处寻找来接他们的，忽然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向前紧走几步，跪在地上，“儿不孝，让母亲为儿担忧了。”

他狱两月，母亲的发竟全白了，王问樵愧疚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祖母。”王幽菡和王幽馨跪在父亲两侧，声音哽咽。

“平安出来就好。”王老夫命扶起儿子和孙，她的目光则看向站在衙门与众寒暄的婿。

姜二爷走过来，抱拳躬身，唤了声岳母。

王老夫腰杆挺得笔直，微微颔首道，“他们父在牢里这几，劳你费心了。”

儿子孙虽身形瘦了些，但气神还在，说明他们在牢里没吃苦，不用问也知道是婿的功劳，这比王老夫想像的要好许多。

听了满耳朵感激话的姜二爷，听到岳母这不冷不热的平淡语气，心里很不舒坦，硬邦邦地回道，“没费心，小婿只做了自己该做的。”

王老夫本想借机与婿提一提长子的事，见他如此生硬，只得将话咽了回去，带着儿子和孙走了。

姜二爷目送他们离去后，又与围上来的众寒暄。待将这些都送走后，姜二爷回到内衙就摊在了椅子上。姜猴儿与姜宝上前，一个给他打扇，一个给他递茶。姜二爷接过喝了几，脸上依旧怏怏的。

姜宝劝道，“今出去的这批都欠着二爷的，牢里也空出了许多地方，二爷该高兴才是。”

见二爷依旧不开心，姜宝眼睛一转，笑嘻嘻道，“二爷，方才王家老夫瞧您的眼神，比看到刚从牢里出来的亲儿子还热乎呢。王家不是讲究什么‘大恩不言谢’，老家这是把对二爷的感激都记在心里了。”

“若不是为了燕儿，我才懒得管他家的事儿。”正事不做，讲究一堆。你啥也不说，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姜二爷心里抱怨一顿，脸色眼见着就变好了，“宝儿。”

“爷？”姜宝放心茶杯，又凑过来。

“爷想吃疙瘩黄。”姜二爷吩咐道，“要又面又甜的。”

疙瘩黄是甜瓜的一种，比拳稍大，面的甜味儿淡，甜的不够面，又甜又面的可不好找。脑袋变活泛了的姜宝立刻应下，“爷稍待，马上就来。”

姜宝儿出门去买甜瓜后，周其武快步走了进来，“大，张大请您去京兆府，应是商议监斩的事。”

十后，孟回舟等百余就要被推到菜市砍了，此次行刑的主监斩官是张文江，京兆府属下官员要负责刑场守备、维持秩序。

姜二爷站起来整理好官袍，大步向外走去。

他走了没多久，姜宝儿便提着几个疙瘩黄走了进来，问案后的周其武，“二爷呢？”

“大去了京兆府，放在水井里冰着吧，大一时半刻回……”周其武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姜宝提着瓜跑了，他笑着摇摇。

姜宝脚程快，追上姜二爷后把瓜从车窗里送了进去。

姜猴儿先给二爷递上净手的布巾，然后才把已经洗好切开去籽的甜瓜送上，“二爷尝尝。”

姜二爷接过瓜咬了一，满意点，快速而优雅地吃了起来，待到京兆府门前下了马车，姜二爷又吩咐姜宝，“今儿这瓜不错，待会儿买几个，爷提回府给老夫和夫尝尝。”

“是。”姜宝应下，目送二爷走了京兆府，才跳上马车歇息。

姜猴儿凑上来，嘿嘿道，“宝儿，瓜跟谁买的？”

“告诉你也没用，你买不来。”姜宝打了个哈欠，转了转揉瓜揉得发酸的手腕。

一身清爽的姜二爷走进京兆府内衙，抬便瞧见京兆府少尹廖纲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着自己。他这表，是被府尹大骂了，还是自己要有什么好事发生？姜二爷展颜一笑，略过他走进了府尹大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