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不甘心。

才没有沦落到没有自我的地步。

才没有为了家族去奉献自己。

姜薇想过反抗，可有些东西一旦植骨髓，是你伤筋动骨都拔不出来的。

直至姜慕晚的出现，她才觉得，原来，自己不敢做的事有敢做。

“你我都清楚，不管姜临与姜司南如何不成气候，这华众，也不会落到你我二的上，因为我们是赔钱货。”

姜慕晚将赔钱货三个字咬的及紧。

似是从牙缝里渗透出来的。

而这三个字如同闷锤似的落在姜薇的心上。

一字一锤，狠而有力。

姜慕晚想，姜薇与自己应该是有共鸣的。

她就怕，怕姜薇被老太太磋磨了二十年，已经认命了。

只要她不认命，一切都好说。

“你辛辛苦苦为华众卖命几十年，到来不过是给姜临与姜司南做嫁衣，在姜家，你努力卖命她们不会感恩戴德，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她适时止住话语。

待服务员走远，她开，似是苦婆心道：“姑姑，何必呢？”

姜薇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言语。

而姜慕晚呢？

素来是个谋心高手，关于姜家之事，讲两句就够了，点到即止。

姜薇在这个家里生活二十多年，心中怎会没数？

怎会不知晓姜家是什么德行？

又怎会不知晓华众到不会落到自己手上来？

真正直击姜薇心灵的不是姜慕晚前面说的那些扎心之语。

而是后面这句轻飘飘的看似与姜家无何关系的询问。

她说：“这么多年你不敢去别，也不相信别的吧？”

这话、如同那寒冬里从冰天雪地里拿进来的刀子，狠狠的一刀劈在了姜薇的心上。

是，她不敢别，也不相信别的。

明知自己有问题，可她改不了。

无法改变。

每每她规劝自己时，总会想起自己重男轻的家庭。

亲生父母都在利用自己，这世间哪还有什么纯粹的？

她这一生都在为了年少时买单。

姜慕晚比姜薇好，好在哪里？

好在宋家是个有素养的。

但即便是宋家多年的温暖，也未能让她彻底的忘记老太太那些年的恶行。

她那短短几年的摧残，都如同烙印般埋在心里了。

更勿论姜薇了。

“你想要什么？”良久，姜薇望着姜慕晚，开问了如此一句。

姜慕晚其，不会做无用之功。

今能这般苦婆心的同自己如此讲，自然是有所求。

姜慕晚端起杯子浅酌了咖啡，低垂首掩去唇边笑意，眸间的光也被掩住：“我跟姑姑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都是华众。

“你就不怕得不到？”姜薇问。

闻言，姜慕晚笑了，抬眸望向姜薇时，余光撇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定了定。

一抹惊讶从眼眸中一闪而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即便是得不到华众，也会毁了。

这，姜薇先一步离开。

她走后，姜慕晚靠在椅子上，侧眸、将视线落在窗外，随意慵懒的好似今当真是来喝下午茶的。

片刻，她起身，准备离去。

将走两步，一声姜小姐唤住了她。

脚步顿住，微微侧眸望去。

见柳霏依站在窗边，一身白色毛衣裙在身，衬的她整个仙气飘飘。

“柳小姐，”姜慕晚开点，算是招呼。

柳霏依跨步走进了些，浅声招呼：“进来时就看到你了，见你在忙，不好打扰。”

柳霏依这，不知是多想还是如何，她身上隐隐有些许顾江年的商气息。

姜慕晚不喜。

不甚喜。

“闲聊而已，柳小姐一个？”

她开询问，那表，好似刚刚才见她。

未曾瞧见同她一起进来的。

柳霏依面上有浅浅的防备一闪而过，而后道：“不是。”

除此之外，似是也没准备在告知同谁一起来的。

而姜慕晚呢？

点了点，并未准备追问：“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聊。”

“改聊。”

转身，姜慕晚脸面上的寒暄与客套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