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的，是因为此手中没有拐杖，身形也无法保持平衡。

若是残废久，早能习惯不方便，决计不会还无法直立起身来走路。

“你是谁。”

此问道。

刘睿影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极为考究，一件佛青雨花锦劲装，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祥云纹银带，不似普通。

问完话后，自顾自的将鬓角两边的发拢到耳后，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花锦囊，右手食指与中指探进去，夹出来一撮烟丝，一个巧的镔铁烟斗，即便是在暗的箱子里，都闪闪发光。

刘睿影看到烟，先前想要抽烟的欲望又被点燃，暗自吞咽了i唾沫，忽然觉得箱子里再度黯淡了几分。

他警觉地回身拔剑，但却由于酒三半以及跟随他的华浓和李怀蕾站在巷子，堵住了光线的缘故。

刘睿影满带歉意的对着酒三半笑了笑，这样的重逢方式和他想的太不一样。

与汤中松在祥腾客栈中见面，起码还坐下来喝了几杯酒。但在刘睿影心里，和酒三半结却是最没有压力与负担的事，除却博古楼中的身份以外，刘睿影不需有任何顾忌。

“沿街一直往前走有个酒肆，我在那里等你。”

酒三半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回剑鞘，再度审视着那。

他已经点燃了烟，眯着眼不紧不慢的抽这。

探锦囊的两根手指夹着烟斗，关节上厚厚的茧子异常瞩目。

“读书？”

刘睿影说道。

只有读书长久提写字，才会在手指关节处摩出老茧。

“是不是读书有什么关系？”

此反问道。

“你要是读书，那就不难解释了。”

刘睿影说道。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何要抱着自己的断腿，不肯撒手。”

刘睿影说道。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况且我并没有承认这是我的腿。”

此撇着嘴，从嘴角处出了一烟雾。

这烟雾的笔直，会抽烟的都知道，这是只在嘴里打个转儿，并未吸下去才能做到。

烟雾出，没多久便散了。

但却将顶照下来的仅有的光线映衬的五彩斑斓，十分好看。

这看着眼前的色彩，咧嘴笑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水，嘴唇已经起皮，即将裂出血痕。

笑应当是扯痛了裂之处，他伸舌舔了舔。但舌却是比嘴唇还要涩，粘连在一起，分开时带走了大片皮，鲜血涌出，滴在胸前的衣襟上。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才断了一条腿不久的，对这样的小痛没有感觉也是正常。经历过大痛楚的，自是不在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刘睿影说道。

此听后，抽烟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问道：

“你也读过书？”

刘睿影听后又气又乐。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博古楼中还未曾体会的这样刻，但在这位腐儒身上却是淋漓尽致。

在这样的眼中，拿刀物件的就是匹夫，哪里比得上他们的满腹经纶？

即将全然落下，中都城里的店铺，好一些的已经提前点了灯。若是抛起这些陋巷不看，那处处都是令陶醉的地方。

刘睿影对他的反问无言以对，耳边传来几声归巢的鸟鸣。

“昨晚我也在宝怡赌坊中。”

沉寂之后，刘睿影开说道。

此拖着长音嘟哝了一句话语，刘睿影并没有听清。

“对于宝怡赌坊你都知道些什么？”

刘睿影接着问道。

“官家？”

此问道。

刘睿影想了想，拿出诏狱‘第十三典狱’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唤来此的冷笑。

“我这模样，和下了诏狱已经差不多了吧？这吓唬不住我。”

此摇着说道。

“并没有想要吓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确是官家。”

话音刚落，巷子里又黯淡了一瞬。

有衣衫凌，披散发，满脸血污还光着双脚跑了进来。

看到刘睿影后，“扑通”跪下，抱着刘睿影的双腿，哭丧着哀求道：

“刘省旗，救救我！”

刘睿影本能的将其一脚踢开，他却不顾一切的再度反扑上来。

不得已，刘睿影只能抽出长剑，抵住他的咽喉，这才看清了面貌。

“傅典狱？”

傅云舟惨淡一笑。

现在这副模样和丧家犬有何区别？哪里还当得起“典狱”二字……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身份，现在却变成了莫大的嘲讽。更何况他哀求之，便是将其取而代之的刘睿影。

所谓风水流转，莫不如此。

先前刘睿影也觉得，诏狱中包括凌夫在内颇有些危言耸听。但这才刚刚过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傅云舟竟是就便成了这副模样，也不得不感慨这世间的冷酷与无。

“怎么回事？”

刘睿影问道。

傅云舟长喘了一气，咳嗽了几声指了指箱子外面。

“有要杀我。”

“谁要杀你？”

刘睿影问道。

“不知道，很多……”

傅云舟说道。

“我帮不了你。”

刘睿影想了想，终于还是狠下心说道。

“你是不是要查宝怡赌坊？是不是要查熊姥姥和大老姜？这些我都知道，只要你救我一名，把我送出中都城，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傅云舟用膝盖跪在地上，朝刘睿影挪动着，地下脱出两条长长血痕。

“你都知道什么？”

刘睿影问道。

傅云舟却顿时了嘴，抬看向刘睿影笑了笑。

忽然扬起手臂，袖筒中划出一柄匕首，在电光火石之间刺向那个正在抽烟的残废读书。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竟会这样结束。

最后一烟雾还半含在嘴里，没有全然吐出，却就混着鲜血从嘴角流下。

傅云舟的匕首稳稳的扎在他的咽喉中。

力道拿捏的十分准，刚还割了他的气管，却又未伤及声带。

这在弥留之际仍然颤抖的哀嚎着，直到整个喉管都注慢了鲜血才渐渐无声。

“这声音很美妙不是吗？”

傅云舟拔出匕首，提起那空挡的裤腿，将血迹擦拭净。

然后又掰开他的手，拿过烟斗，放在嘴里猛抽了几。

烟锅闪过猩红，比鲜血更红，更有温度。

“你杀了。”

刘睿影说道。

“这话可不像是从诏狱‘第十三典狱’中说出来的。何况据我所知，刘省旗你也不是没有出过剑。”

傅云舟吐出一浓烟说道，还用手上的镔铁烟斗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