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只看到这小姑娘坐在你对面，觉得咱们和她是一伙的。”

高仁说道。

靖瑶放下酒杯笑出了声。

虽然高仁疯癫的时刻常有。

但很多真话，实话，正常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

疯子却能毫无顾忌的，信开河。

他们只说自己最真实的感觉和判断。

从来不加以修饰。

就好像白描一般。

只有最简单的线条来表现物象。

不设色，也不晕染。

虽然听上去有些呆板。

但实际上却是最刻的保留了质感。

使得物象更具神采。

高仁的每一句话，便都是如此白描。

除了他不想说的以外。

只要开，必然是敞开心扉，直抒胸臆。

方才靖瑶大笑，便是觉得这高仁有时候，还是挺可的。

“你问我要怎么做，那你是却是如何想法？”

靖瑶问道。

这句话却是开说的。

没有再用劲气传音。

“早就说好都听你的，你怎么想，我便怎么做。”

高仁随意的说道。

靖瑶叹了气。

这句话他问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调侃。

而是真心想听听高仁的意见。

不过高仁说的也的确没错。

二之间早就有了协议。

这一路上，在抵达矿场之前，都由靖瑶说了算。

既然有动脑子，有担责任。

高仁还不如就此好好喝酒，认真吃菜。

何必去为这些事劳？

摆在靖瑶面前的无疑是两条路。

打或退。

打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靖瑶并不想动手。

因为一旦动手，难免就会让看出端倪，走了风声。

这夏彤镇已经够惨的了。

难道还要再把这里血洗一番不成？

可是退，靖瑶一时半会儿却是又想不出来一个万全之策。

还不等他思量完毕。

那两位蓑衣客便纵身跃起，一左一右朝着靖瑶这边袭来。

长剑从袖中脱出，握在手上。

二配合严密。

进退有法。

刺向靖瑶的一一剑，多做稍慢。

这却是为了防止靖瑶有所变招。

有时候快能在一瞬间决定生死。

慢也可以。

一剑击出，想要再凌空变招，着实困难。

但若是速度足够慢，那就能给自己反应和应对的时间。

也能看清对方的身形变化。

况且这第一剑只是试探。

他们也看到了靖瑶腰间横跨的弯刀。

这种样式的刀就和那位黄衣厨娘做的面饼一样。

都是极为奇特的。

奇特虽然不是绝无仅有，但也一定是少数。

而少数则意味着刁钻，古怪，出其不意。

但另外一位蓑衣客却是截然相反……

他的剑迅疾若奔雷。

鼓的阵势极为磅礴浩渺。

竟是想要一剑取了那尚未醒酒的小姑娘的命。

这二如此一快一慢，一张一弛。

端的是天衣无缝。

靖瑶余光察觉侧面有寒星浮动。

弯刀飒沓出鞘。

他倒提着弯刀。

用弯刀高高翘起的刀尖，朝着那蓑衣客的长剑勾去。

蓑衣客虽然剑招极慢。

但他却也对如此怪异的弯刀和出刀方式心惊不已。

可是眼下想要回剑却是绝不可能。

只能如此的一往无前，或许才有些许希望。

本也没有指望这一剑能够有所建树。

但若是就被这般了回去，却是也让他颜面尽失。

靖瑶的弯刀侧立。

闪过一阵青光。

待那蓑衣客反应过来时，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经被靖瑶弯刀的刀剑勾住，压在桌上，进退不得。

而刺向那位醉酒小姑娘的的一剑。

眼看就要穿透脖颈，鲜血飚。

但最终却也刺在了桌上的酒碗里。

酒碗应声碎成了七八块。

小姑娘却是在剑锋抵达之前醒了过来。

如此妙若颠毫的闪躲。

没有会相信只是巧合。

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不过我每天只能喝三次。第四次就会一直睡过去，有时却是能睡一个对时。”

小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看了看桌上碎裂的酒碗和长剑。

抬对着靖瑶微微一笑说道。

居中的那位蓑衣客看到这二竟然全都失手，且又受制于……

不得以，只得自己拍案而起。

身上的铁蓑衣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像极了刚添新柴的篝火，也像极了五大王域中节庆时燃放的竹。

不过同样的声音，在柜台处却是也有。

但却是远远比不上此间的雄壮罢了……

“细骨瓷碗一只，三两。楠木桌案一套，五十五两。”

在那两位蓑衣客起身出剑之时，这位掌柜的便回到了自己的柜台之后。

此刻正在不住的拨弄着算盘，计算着双方争斗的损耗。

只不过明明是一只陈旧的粗瓷碗，却被掌柜的说成细骨瓷。

明明是普通的木质桌椅。

却记做了名贵的楠木。

真是无不商。

只要在这所酒肆客栈中发生的事，怕是都逃不过掌柜的手中的这一把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