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梦到最多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未婚妻，而是一个血淋淋的狐狸，嘴上咬着自己那一支断掉的手臂。

这梦没知道。

若是旁知道了，难免会多嘴：“他是真痴吗？还是可惜自己那条胳膊？毕竟媳儿可以再找，胳膊却是回不来了……”

这话虽然有几分薄凉，但却不无道理。

有多少顶着大公无私之名却偷偷摸摸的着苟且？

又有多少高举着道德之旗却又背地里做些狼狈为之事？

他在坛庭时，白天享尽乐了欢呼荣耀，后来却只能一个躺在杂上数着今夜有多少颗流星飒踏而过，这种失落又有几个能受得了？

张学究也曾这般过活。

这师徒俩真不愧是师徒。

一前一后都离开了坛庭不说，还都是如此的生活境遇。

这自然之中，虽然变化万千，美不胜收，却又着实令无福消受……

相较而言，定然是张学究这做师傅的要比徒弟更加忠贞。

毕竟在他眼中划过的每一颗星，他却是都许了同一个愿望：“愿我那傻憨的徒儿可不要再出了什么事……愿他一直没能找到报仇的机会……愿他在报仇之前却是先被我找到。”

偶尔，张学究也会回想起当年在坛庭的往事。

他已不年轻了。

老总是喜欢追忆。

总是喜欢自己把自己这一辈子指指点点一番。

和年轻不同，刘睿影就很喜欢憧憬未来。

他不觉得自己经过的时光都是值得回忆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去多创造一些美好的能够用来回忆的时光。

但未来的不可预料。

失去的也无法改变。

憧憬的都是幻觉和遐想

回忆的全是教训和亏欠。

错的就是错了，再向也对不了。

没发生的就得静静地等。

念想再重，明天也不会提前来到。

或许定西王域的气候到了这个季节都大致相同。

不论是断和赵茗茗所处的丁州府城，还是张学究所在的定西王城，又或是刘睿影正在‘势’祠中发昏的景平镇，却是无一例外的都在下雨。

刘睿影还在那间石屋内。

仍旧保持着中剑时的姿势。

只是他的背后便是墙壁，这点倒与中剑时不同。

獠牙鬼面早已遁走无形，石室内和他走进来时无二诧异。

只是那个化为飞灰的坐垫，却是真真正正的不见了踪影。

另外，处墙壁上的那盏油灯，不知何时何给他续添了些许灯油，现在却也正在燃着。

虽然刘睿影的身后就是墙壁，但是他的背部却离墙壁仍有一丝微弱的距离……

他的双眼一片空虚，比那空空的袋还要空。

不知道的只会以为他是在愣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他心里有些埋怨糙汉子铁匠。

因为他定然是知道的更多，但是却不愿意给刘睿影多说。

他可真算的上一位奇，而奇大多也都有些怪癖。

刘睿影不知道这“话不说全”算不算一种怪癖，但眼下却也只能姑且这么把它归类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两为何还没有回来？”

糙汉子铁匠已经做完了所有的活计，正和欧小娥坐在仅剩的一点点棚子下躲雨，顺带借着炉膛的微光喝酒。

“不知道……”

糙汉子铁匠回答道。

“那祠堂很有意思吗？”

欧小娥问道。

“我觉得没意思。”

糙汉子铁匠的回到总是很脆，让欧小娥不知道它究竟是厌烦自己说话，还是真就只想如此说。

酒三半也是给奇，怪癖太多……

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欧小娥却是都不会奇怪的。

只是刘睿影如此长的时间没有音信，她确实有些担忧……不过好在他和冰锥大战之后，这里就一直很太平，甚至连来往的镇民都没有。

“你不是欧家吧。”

糙汉子铁匠突然开说道。

明明是疑问的语意，却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我是欧家“剑心””

欧小娥说道。

糙汉子铁匠笑了笑，直起背看了她一眼说道：

“这句话却是坐实了。”

“你什么意思？！”

欧小娥自己都没发现，她言语中竟然出现了闪躲和怯懦。

“你不是欧家。”

糙汉子铁匠再次说道。

“我是外姓，极小时便做了血誓，换了欧姓。”

欧小娥说道。

这件事在欧家尽皆知，而且欧家的本代的六名“剑心”中，除她以外却是还有一名先天外姓的血誓欧家成员。

“但你不一样，对吧。”

糙汉子铁匠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吧粗瓷碗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还用舌舔了舔碗底。

“壶里不是还有酒？”

欧小娥说道。

糙汉子铁匠知道她是有意转移了话题，但当下却也不点，只是说道：

“倒酒前我已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小酌。既然是小酌那便要定时定量，不可贪杯消磨。我若是再倒一碗起步就和先前的打算冲突了？”

糙汉子铁匠说道。

欧小娥听后嗤嗤的笑出声来说道：

“前辈当真如此较真？我看你算计那顶棚的损耗时可灵光的很……你这喝酒却又没与打赌约定，还不是顺着意想怎么就怎么样？”

“虽然没听到，但我却是对这自己的心说的。若是每一个决定计划都如这小酌与豪饮一般可最易切换更改，那这计划二字却又有何存在的意义？况且这关外何，与旁的打赌相约就要遵守，那自己与自己的打算却就能随意更改吗？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糙汉子铁匠却是摇了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欧小娥。

这是一个多么自私的才能说出来的话？

欧小娥一时间不知道这是道理还是诡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脆就这么坐着，抿了抿嘴。

她可是看到了白里这糙汉子铁匠心疼他这铺子中那些烂家当的神，绝不是作假，他肯定会一五一十的让刘睿影赔偿。

然而此刻却又因为在心里悄悄地说了只喝一碗酒而绝不能更改，不由得让欧小娥有些理不清脑。

不过这样的，岂不是这辈子从来都不会与之间产生麻烦？一切的不必要都在这清晰明了间取舍的净净。

他看起来建坚毅刚强，但却对这样的事如此斤斤计较，耿耿于怀，只能说他也是个心里装了不少过往的。

这些过往太多太重，以至于让他对后来再发生的很多全都没了兴趣。

就如打铁一般，迷上了便是如此的专一痴。

可以看出来，他不想把自己的真事表露出来任何，所以不得不为此下点功夫伪装，只是他的手法却并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