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门，并急匆匆催晋安赶紧走啊，现在是庙会，外乡游客多，等下去迟了，恐怕早摊就没空位可坐了。

晋安看着毛毛躁躁的老道士，觉得老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一直安然囫囵活到现在，或许最大的仰仗并不是一身本领，而是他早已经看透了心与复杂的世故！

老练。

活成了。

晋安这边才刚赞完老道士，等等，神特么的父子？

怎么总感觉老道士是在故意占我便宜？

其实并非是晋安不愿告诉老道，昨晚他所看到的一切，主要是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措辞告诉老道士。

元神出窍，一路夜游，这已不是普通练气士的本事了！

他身上的秘密终归是太多了，所以事事都需要他谨慎措辞。

自知被老道士占嘴炮便宜的晋安，和老道士一路拌嘴，吵吵闹闹，老道士就跟个老男孩，老顽童一样，心年轻，总喜欢跟年轻凑在一起。当这对一老一少喂完拴在院子里的贪嘴羊，刚准备要推门出去找食吃时，想不到大清早就有来拜访他们。

嘎吱——

当老旧的木院门，随着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外，原本正要抬手敲门的冯捕，先是一愣，随后朝晋安和老道士行礼：“晋安公子、陈道长好巧，这可是正要出门吃早食？”

“正好冯某也还未吃过早食，这些天一直都让二位为衙里奔不停，今就由冯某请晋安公子和陈道长一顿。”

“德善楼？八宝？”

老道士一直对八宝的醇香美味念念不忘。

冯捕苦笑：“现在时还早，德善楼还未开门做生意。”

等一行三找到个只有本地才知道的僻静，净，没有太多外乡游客闹闹哄哄的早摊点坐下后，晋安看着脸色憔悴，顶着大大黑眼圈的冯捕，问：“冯捕可是昨晚一夜没睡，昨天一天都在搜查江底石碑上的地址？”

“正是，为了青水帮的案子，我已两天两夜未合过眼，看来不止他看出来，就连晋安公子都看出来我的神状态欠佳。”

冯捕揉了揉太阳，嗓子有些沙哑，透着疲倦道：“看来等这次庙会事了，冯某向衙里告个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冯捕这是太过劳累。

有些伤神了。

晋安：“昨天找了一天，冯捕可是已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冯捕呼吸一气：“已经找到。”

晋安惊讶：“全都是？”

冯捕郑重点：“全都是。”

嘶呼！

老道士嘴一句：“这是要把半个昌县都夷为平地吗？”

“这些想啥？”

老道士的话，让晋安和冯捕陷短暂沉默。

万幸。

幕后黑手的谋没有得逞。

不然到时候真的要生灵涂炭。

沉默了会，晋安又问：“那张县令那边怎么说？”

冯捕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张县令已经派出两路马，一路水路，一路陆路快马加鞭，紧急赶往府城汇报此事。”

对于这个回答。

晋安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是牵扯到火药案，的确是需要上报给上级行政单位。

晋安看着脸色透着疲惫的冯捕：“冯捕今早突然拜访我和老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面对晋安的话，冯捕倒是摇摇：“那倒不是，这次牵扯出一桩又一桩大案，冯某主要是突然感到身心双重疲惫，无法静心，也无法睡，所以想找个说说话，去去心烦闷，可找遍全昌县，也没个值得，可以谈谈心中隐秘的…最后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晋安公子和陈道长的住处。”

“冯捕这话不对啊，老道我怎么觉得，冯捕这是把小兄弟和老道我当成是开勾栏了？心不好，就来勾栏听曲解乏？”

老道士刚说完，蹬！蹬！

晋安和老道士齐齐搬着下坐着的长条凳，远离冯捕几步开外，一副震惊的看着冯捕。

想不到冯捕你是这种！

冯捕请自重！

冯捕懵了，然后脸黑的赶忙为自己辩解。

直到早摊老板端上来几笼包子，晋安和老道士这才又重新坐回来，一边吃，晋安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一句：“冯捕，你在昌县任职多久了，可有十年时间了？”

“冯捕对文武庙的了解，又知道多少？”

“是否详细知道十年前，文武庙青钱柳一夜神异的事？”

冯捕咬一包，又呼哧喝一碗温烫豆浆暖身子后，思索道：“十年前的冯某，还只是一介小小武夫，并不在昌县当差。冯某是直到近几年，因为昌县新知县上任，衙里手不足，府里这才把冯某调任到昌县做了个捕。”

“对于文武庙与十年前的事，冯某知道的并不多，只有上任知县才清楚吧，对了，赵捕应该也清楚此事。赵捕是昌县当地，十年前的事，赵捕应该会知。”

冯捕一边思索，回忆起更多记忆，一边继续回答道：“对于青钱柳，冯某虽不是很清楚，但几年前我出于对青钱柳的好奇，也曾查阅过县志和案牍，这青钱柳似乎牵扯到几个朝代之前。”

“几个朝代之前？”晋安大感意外，却又在理之中。

青钱柳的树龄已有千年。

若真说起来，千年的时间，放在一些龙脉气数短的朝代，已经能更迭三四个朝代了。

“根据县志上记载，昌县在几朝之前，曾出过一名大儒，不仅学识渊博还能善骑，为驱逐外族侵，战死沙场。好像文武庙的建立，就是跟这名大儒有关，被民间奉为气节高尚。”

“但这事毕竟过去太久，而且关于几朝之前的事，只是被隐晦模糊提及，所以冯某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大儒吗？

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

这个世道，能当得上大儒这个称号的，可并不多见……

提及儒士，晋安便想到昨晚元神出窍见到的诸多种种，于是又问：“冯捕，昨晚衙里有没有接到一个报案，说是在一个赌档里有一名赌徒，意外跌倒猝死？”

冯捕惊讶望一眼晋安：“倒的确有此事。”

“但这案子并非由我经手查办，冯某今早回衙里述职时，只无意中听几位衙役在闲聊中谈起过。”

“怎么，晋安公子可是认识死者？”

晋安呼吸一气。

果然。

昨晚看到铜钱叶片吸光阳气，魂魄，并非是假！

三吃几笼包子，也吃不了几个钱，最后是晋安付的铜子，这些铜钱自然都是净的铜钱。

不是黑钱。

……

当在离开早摊后，一行三并未马上回住处，而是改道先去城墙方向。

在吃包子期间，晋安已经问过冯捕，昌县的每座城门城楼上，的确都有一件镇器，都是太极八卦境。

然后晋安向冯捕提出，想要亲自看一眼昌县的这些镇器。

冯捕倒是不疑有它。

他现在比信张县令都还要信任晋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