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把销售垃圾和买飞舟的事托付给姜记的掌柜去办，李凡又飞去娄观塔确认那青霆峰道友的身份。

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瞅墨竹山弟子的魂灯。地方还是挺好找的，在娄观道塔后的一个宗族祠堂似的大院子，里一排排的，一眼望去皆是青芯白炎的道火。

只要领了墨竹山娄观道的道牒法箓，里的青铜架子上都能贴个名字，分到个青瓷的油碟，点上一点灯火，就是魂灯了。

这魂灯也就是个告知弟子生死，提醒同门援手的作用，若是灯火摇摆不定，几乎熄灭，就显示弟子处在濒临死境的险地之中。而死如灯灭，若是弟子陨落，魂灯自然就熄灭了。

这里守灯司的是个金丹法师，毕竟魂灯也不是什么特别高的秘法，不过是给宗门提个醒，不至于打翻了你的魂灯，本就怎么样的。打翻就打翻了，重新作法点起来就是了。

当然，如果根本就没有在娄观道名下正式登记过的，自然也不会专门制作魂灯。

李凡把三角黄符给值守灯司的司法师，道明来意，对方也把黄符包骨，丢火盆里作法检查了一阵。查到了这位道友的真身。还把道牒的备份，和点魂灯的青瓷灯碗给李凡找过来了。

此是青霆派末代掌门赵景泰，因为宗门在讨伐妖族开拓墨竹山，以及同黑莲教的厮杀中折损过多，传到他只剩一，之后突然魂灯熄灭，不知下落，也没有弟子和家，于是竹山青霆派就此断了传承，看记录大概有两百多年了。

这倒也对的上了，青霆叟提过他是两百年前给逐出了玄门，后被山主搭救，暂住青霆峰的。当时青霆派应当已经没了，要不也不是山主来作主。

那个时期，连青霆叟那个玄门神霄派元婴境界的掌门候选弟子，都会因为勾结罗教余孽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削尽修为打落凡尘，只怕正是罗教黑莲教余孽在离国闹得最凶的时候。墨竹山大概也以为赵景泰是被黑莲教的余孽所害吧。

毕竟外也不知道青霆派在山顶还有个修炼的密室，赵景泰遭暗算死在里，铁门还给凶手用山岩封藏了，自然是死无对证。

李凡不由皱眉，居然真找到了，而且还是青霆派的最后一代，都没有弟子亲传承就不明不白断了么，散修还真是好惨啊……

他最初还担心这遗骸的世代太早了，连魂灯都没有。结果能追溯到两百年前的具体姓名，而且青霆派既无弟子，那凶手却能进密室，大概是和赵景泰结密切的散修好友喽？莫非，也是墨竹山的修士？

两百年对修行者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往好里想这个凶手可能早就死了，往坏里想，指不定此也修到元婴境界了。而且说不定柳青这些南派的，也与赵景泰相识呢。

只是，如果凶手还活着，怎么都这么多年都不把那凶器匕首也一并处理了呢？会不会那匕首反而同凶手没什么关系，只是个嫁祸于的障眼法呢？又或者赵景泰脆只是自裁？那门又是谁封的呢？

不管如何，李凡还是带着这位墨竹山道友的身份道牒遗骨，去娄观塔做个登记，竹山有一峰以青霆派来命名，这一脉的历代弟子肯定也是为墨竹山作出过突出贡献的，末代掌门至少有个说法，死灯灭，也就可以土为安了吧。

谁知他刚转到娄观塔，才落下地来，还没来得及进门，突然听到有“清月！清月！”得连声呼唤他。

“谁？”

李凡下意识得扭一望，突得看到背后大步走来一个身穿黄衣，脖子上挂着大串佛珠的癞和尚来。那和尚咧笑着，好似是同李凡相识的老友，可那笑容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再仔细一瞧，那哪里是什么和尚，分明是一具皮囊，嘴眼如月牙似得弯起来，就仿佛是笑着似的，其中内里半点血都无。

而那也不是什么佛珠，而是这型的皮囊脖子上，生出的一颗颗的瘤，堆叠在一起，就和串珠似的，瘤上还生着同和尚同样的笑脸，正一齐朝着李凡欢笑着，

“清月”“清月”“清月”得呼唤个不停。

‘李凡的心下降了一点’

‘李凡的心下降了一点’

‘李凡的心下降了一点’

……

那佛珠似的瘤数一数有二十八个，每喊一声系统就跳出一下警报，一下子二十八条‘下降一点’，就给李凡视界里刷了个满屏。

再然后李凡就看着那和尚笑着朝自己走来，伸出胖手掏向自己的胸，仿若要把心都一起挖出来似的。

但那只胖手并没碰着李凡，被握住了。

梁真叼着狗尾，把眉皱成一个八字，斜眼瞪着胖子，“道友云斗几何，上下何字，三山嫡血何处啊？”

癞和尚把大脸扭向梁真笑笑，脖子上的瘤一齐尖啸，“清月——！！”

‘李凡的心下降了一点’

然后李凡发现自己的双手动了起来，怀里，从法袍里托出那石匣，向对方手里递去，但在即将把东西到对方手上之前，李凡的手突得停住了。

“你个就是冲这个来的喽。”

癞和尚一愣，突得扭看向李凡，把脖子都打拧了，“清月！”

“清尼玛个！”李凡也睁开了眼。

一线红光从他眉心扫出来，激光似得把那皮囊从中线剖开。

“咿呀——！”

冥冥之中一声尖鸣响彻天穹，惊得满天鸦鸟飞空，整个镇上的猫狗都嘶吠起来。

而那皮囊连同黄衣落在地上，好像被扎了的气球。

这苟的……大白天在娄观塔门作妖，未免太不给脸了吧！？

梁真提着半截皮囊，扭看看李凡，从袖子里摸出条汗巾递给他。

“我没事……”李凡楞了一下，突得觉得脸上有些刺痛，接过汗巾擦了把脸，才发现汗巾都给染了一把血红！

原来这两句话的功夫，鲜血已经从他眼耳鼻直溢出来，把道衣的前襟都湿透了！

梁真眉直皱，看着李凡手里的石匣，“这什么东西，居然惹一个神君白飞魂过来咒杀你？”

李凡冷着脸，“……没事，山里捡的垃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