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唉声叹气，宝玉也不理睬。尼玛封建社会小乡绅也没权啊，你不招惹别，别未必不把你当棋子。

冯渊是个断袖，家资颇丰，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不肯娶妻对家族无用，不算计他算计谁？

一直上告的忠仆宝玉都怀疑另有主子，否则一般谁敢？关键家告了几年，还活蹦跳，能没护着？

摇摇，宝玉颇有无力之感。兴许他想到的不过冰山一角，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朝堂老狐狸们眼里不值一提。

谋略比不上，万不得已只能动手，摇摇，他把胸的烦躁压下，对薛蟠道：“表哥，你即刻返回金陵，我让林之孝和茗烟跟着，事不办妥不许回来。”让林之孝跟着代表荣国府，让茗烟跟着代表他宝二爷，相信看到这两，薛家不敢太过分。

嗯，宝玉同样可以断定，算计薛蟠的也少不了薛家族。

葫芦案是多方势力角力妥协的结果妥妥滴。

薛蟠神凝重：“就怕族里狮子大开。”

宝玉沉吟道：“你只需同你二叔谈，族里让他去搞定。”

把皇商之名转给这厮的堂弟薛蝌，未必是坏事，对方品格能力都强的多。据说薛宝琴容貌犹在钗黛之上，娶过来倒是能让老太太和王氏都满意，宝玉想的出神。

自从薛蟠来了京中，薛氏族里定然有过不止一次针对薛大傻子的行动，皇商资格仍在，但名存实亡。

没敢明目张胆的争夺，无疑是因薛蟠一家三仍然住在荣国府。

这一点也很有意思，薛家来京投奔王子腾，偏偏王子腾外放离京。

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心费心谋算的结果了。

王子腾外放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底蕴不如荣宁二府被迫离京呢？更像是后一种。

以对薛蟠的态度，宝玉并不敢自大的认为舅舅真的对他另眼相看，不管写书出名还是出海说不定都有家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借机和润王、忠顺相谋，做点什么。

“表弟，还有要叮嘱的么？”薛蟠见宝玉皱眉苦思，心中焦急，忍不住出相问。

宝玉按下心所想，淡淡道：“路上小心，最好掩饰行藏。遇事多问林之孝。”

薛蟠抓抓脑袋：“改换面？明白了。那我这就回去收拾，明一早便南下。”

“无须大张旗鼓。去吧。”宝玉挥挥手，将打发了。

若可能，他极想亲自跟随。

对啊，为何不能亲自跟随呢？宝玉陷沉思。

将近期京中的事务从到尾想了数遍，他心中大定，决定暗中出京。

……

翌。

秋高气爽，天高地阔。

瓦蓝的天空飘着几丝白云，温暖而不炽热的朝阳如同一个硕大的咸蛋黄红彤彤挂在东方天际。下方看不见边际的密林中一条土黄飘带从中穿梭而过，蔓延至远方，仿佛将密林撕成两片。这土黄飘带正是从京中前往通州的官道。

官道旁有大片枫林，经霜枫叶鲜红，犹如洒落的血迹处处。高大白杨挺立，枝尚未凋零的叶片掌大小，风一吹便哗啦啦作响，犹如鬼怪拍手。再加上站在枝的老鸹不时惨叫一声，让行听了心发寒皮发麻。

这路本该走熟了的，但不知为何，今薛蟠总有胆战心惊之感，不时拉住缰绳，停下骏马，举目四处打量。

没有其他行，看不见尽的官道上只有他这一行不足十的队伍。

“林叔，有些不对。”摸摸后脑勺，薛蟠乖巧的看向身旁一骑，上面坐着个颇为面善的中年，像是哪来的乡绅，正是林之孝。

林之孝四处看看，眉紧皱，小声道：“是有些不对。”心中却暗叹，薛大爷没太大本事，趋吉避凶的直觉倒是敏锐。

被肯定薛蟠难得没高兴，反倒吓了一跳，急道：“不会是劫道的剪径吧？可咱们分明没什么行李和值钱的货物。”

林之孝回看了看跟着的六名护卫，心里一叹，出门的时候就知道这趟差不好当，偏偏躲不过去。这不，马上应验了。

“大伙儿打起神，小心戒备。”

听到林之孝的吩咐，护卫忙警惕地四处望望。

见此，林之孝又是暗叹一声，有经验的护卫不该在他提起的时候才警惕。实在不明白，为何不选那些走南闯北十数年，见过血见过命经验丰富的护卫。

树叶呼啦啦作响的声音犹如在耳边，仿佛催促一行快快离去。

坐在马上好一会，眯着眼睛的林之孝才睁开眼睛，手一挥：“快，以最快的速度前行！”说完，催动马匹，举起鞭子抽了马一下。

骏马吃痛，撒开蹄子往前跑，差点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薛蟠落下。

“愣着做什么，快跟上！”林之孝回嘶吼一声。

薛蟠连忙催马追了上去，茗烟和护卫亦然。

风更大了，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已经像是远远传来的雷声。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随风飘来，薛蟠抽了抽鼻子，心中大骇。

这一年多跟着商队跑遍大江南北，自然不会每回都顺顺利利，少不了遇到山匪路霸。有的留下买路钱便可通行，有的新兴势力不买账非要拿下所有货物不可。

倒霉遇到后者这种，只能动刀子，打斗在所难免，丢了命的比比皆是，血腥味早就闻惯。

而这风中隐隐传来的，与那些倒下的山匪、护卫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一般无二，不可能是野野猪。

“有杀手！”

“有不想我回金陵！”

“有想我死！”

一个个念电光火石般在薛蟠脑中闪现，这对他那颗不太灵活的脑袋而言殊为可贵。

“改换面也被发现，完了。”本就不是多沉得住气的，又有看不见的敌追击，薛蟠的心气一下去了大半，手脚直发软。

看他身体几乎缩成一团，林之孝叱道：“无须担心，自有护着，咱们赶紧前往码，那里多！”

听到有暗中保护，薛蟠眼睛“啪”亮了，整个也恢复了神，大喊道：“我就知道表弟不会不管我。”双腿一夹马腹，中兴奋道，“驾驾驾！”

骏马很快超过了林之孝，跑到了最前。

林之孝多年没跑马，体力跟不上，只好喊茗烟：“快跟上薛大爷。”

茗烟忙应着追上去。

尘土飞扬，伴着“嘚嘚嘚”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官道尽。

一行远去后，路旁一处火红的枫林中，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健硕蒙面被丢在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轰隆！

一道掌风过后，泥土被掀飞，地面露出一个数丈的大坑。

咻！

又是一掌过后，黑衣如同数片鹅毛般被同时扫坑中，为回填泥土和落叶掩盖。

习惯的念了遍度经，宝玉摊开手掌，一个掌心大小的铜牌露了出来。

这铜牌来自黑衣首领，正面是个抽象花纹，反面铭刻“乙未”二字，想必是身份代号。

不像是皇帝的，但若不是皇帝的，谁会知道薛蟠今离京？他可是要求保密并易容的。

显然，贾府的探子除了上皇、皇上、王家、甄家，也少不了其他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