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瘆呢？”

“他这是跪着什么？跪谢隆恩？嘿，跪的姿势很板正，这是跪谢爹娘的养育之恩？”

王七麟说道：“你还真猜对了，这就是婚宴上新郎官叩谢爹娘养育恩时候的姿态。你看他右手，他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

徐大低一看，道：“酒盅？杯酒？”

王七麟点点。

他让丁三带走老鸨，然后对方海说道：“说说吧，你们过什么亏心事？家鬼找上门来了。”

方海苦涩的笑道：“大明鉴，小的能做什么亏心事？小的可是衙门的差役，绝不敢做违反国法的事。”

王七麟说道：“哦，本官明白了，你们这是做了违反国法的事！”

方海抬呆呆的看他，脸上又是露出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坚定的摇说道：“大，我们没违反国法的事，小是老实……”

“行了，话别说了，”徐大不耐的在他脑门上甩了一掌，“你若是想活下去，那就老实的代你们过的坏事，否则大爷看你是有心理准备了，应当知道自己挺不过今晚吧？”

方海却咬死风，说他和牛八刀就是没过什么违法犯纪的事。

见此徐大皱起眉：“你什么意思？你们是挖祖坟还是杀放火了？这是犯了多大的罪，竟然宁可死都不肯把罪名说出来？”

王七麟也猜到了这一点。

路上听丁三说的时候，他还不能判断出牛八刀做了什么孽所以才遭到鬼报应。

可是进门看到方海这个熊样他就知道了，既然丁三被牛八刀找过，这方海肯定也被找过了，这伙肯定过什么坏事。

方海是个老官油子，他在衙门厮混二十多年，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他咬死说自己冤枉后，王七麟和徐大一时没办法——总不能给他上刑吧？

王七麟索去找丁三，盯着他问道：“你跟着牛八刀和方海，过什么坏事？”

丁三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立马又跪下了，激动的举起手叫道：“王大、王大请您明察，小的确实跟着八哥和海哥做过吃霸王餐嫖霸王妞的事，可这些事不至于要被鬼夺命吧？”

王七麟问道：“你们有没有，强姑娘？”

丁三叫道：“没有绝对没有，这个不敢呀，就是在这芳苑里玩过霸王妞，但也没有迫家，更没有死姑娘，不可能就因为这事去自杀去变成鬼。真的，小的可以发誓，大，您可以明察！”

他的胆子小，王七麟相信他不敢对自己说谎。

徐大出去找老鸨等打听了一番，回来后他冲王七麟点点，意思是丁三没有说谎。

王七麟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牛八刀和方海的跟班，那他们两个过什么坏事？”

丁三一下子怔住了，嘴嗫嚅，不敢说话。

王七麟不耐的说道：“牛八刀死了，方海也死定了，你不用害怕得罪他们。另外你们碰到的事可与本官无关，本官大可以撒手不管，你明白本官意思吧？”

丁三急忙说道：“大您先别生气，小的不是不想对您隐瞒什么，而是、而是八哥和海哥挺不是玩意儿的，他们过的坏事挺多，小的刚才在合计，在琢磨给你怎么说！”

他抹了把嘴，犹犹豫豫的说道：“他们两个，嗯，放高利贷，听说死过。”

“他们还给一家赌坊当打手，在赌坊里有，那赌坊名声很臭，也有在赌坊被骗的倾家产，最后卖儿鬻卖媳……”

“还有还有，嗯，他们在山里捣鼓过死，给配死亲啥的……”

王七麟心里一动，想起了初见三时，牛八刀与方海身上的尸臭味。

于是他便忽然问道：“前天夜里本官第一次见着你们的时候，你们那天背过尸首？背过南诏的尸首？”

丁三摇摇说道：“回禀王大，这不敢呀，都是凶杀的，我们哪敢碰？是听天监的大给他们收的尸，我们就是负责裹席子和看守。”

听到这里王七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回到屋子里一脚踢在方海胸膛将他踢得在地上翻滚几圈，哀嚎连连。

“别叫了，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以后遭受凌迟之罪的时候怎么办？”

一听这话方海真不叫唤了，他猛的爬起来叫道：“王大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七麟冷冷的说道：“丁三把你们的罪都告诉本官了，难怪你宁肯被鬼害死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罪孽，原来是犯下滔天大罪，一旦东窗事发会被处以极刑！”

“贩卖尸首！侮辱亡！”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凝视方海，语气森然，“而且你们竟然敢从南诏使团中偷尸首，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这话把方海的防线给击溃了！

他惊慌的说道：“王大你可别听那孙子的话，他是胡说的，他嘴靠不住不是他这个就靠不住，嘿，你以为他是什么老实？你以为他会说实话？”

“狗！”他突然愤怒起来，“那孙子就是个流汉，他为什么能进衙门？因为我们虎儿看他可怜经常去帮他，他这些年能活下来多半是靠我们虎儿照顾！”

“结果他做了什么？嗯？我们虎儿得罪了祯王，想要离开锦官城去山里躲一躲，然后去京城告御状，结果呢？结果想通过他掩护扮作乞丐逃出城去，他却把我们虎儿给捅了出去！”

说到这里方海气的眼珠子都红了，他跳着脚骂道：“我他姥姥！我他先！这狗崽子，这恩将仇报的狼崽子，他是养不熟的野狗！”

王七麟的拳握了起来。

虎儿……

得罪祯王被杀……

他趁着方海在气上问道：“你们虎儿，就是被祯王给打死的那捕？”

方海道：“是，就是他！”

王七麟又问道：“那祯王为什么要打死你们捕？你们捕要状告他什么？竟然让祯王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打死一个官家捕？”

方海愤怒的绪冷静了下来，他抬瞥了王七麟一眼后不说话了，又瘫在地上。

王七麟冷冷的说道：“你已经命不久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海努力的吞了唾沫，怯懦而期盼的说道：“王大，小的可以向你告密，可是你得保住小的小命。”

王七麟说道：“本官向你承诺能保住你的小命，你就信吗？”

方海说道：“若是我们锦官城听天监的大们承诺，小的不信，可你王大的承诺小的信！”

“小的听说过您的威名，您是来锦官城查祯王的，您连祯王都不怕，敢跟皇亲国戚对着，您是一言九鼎的铁汉子！您是从不违背良心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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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麟失笑，说道：“你不必把本官抬的太高，实话实说吧，如果仅仅是有鬼缠上你，本官救你一命是小意思，可是你们作恶太多，本官即使从鬼手中救下你的命，也得把你送监狱！”

方海脸色黯然，捂着脸跪在了地上。

他确实过太多昧良心的违法事，所以他宁可死在鬼手中。

因为看牛八刀的样子，死在鬼手中好歹挺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