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下去，大成妈却连连摆手：
“你可别失心疯，那是你的房子，我跟你爸要房子
啥？老家又不是没房子！”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几万块钱过个户，回
我们走了，再给你们，是不是还得掏几万？可不能这傻事儿！”
……
不过这么一说的话，她又叹气：“我们也不跟你们住一起，你那大楼那边不是要招个洗衣做饭打扫的吗？还请
嘛？我去。”
“你爹现在也能走，就搭把手扫扫地什么的。”
“一年省不少钱呢！”
珍珠在旁边笑起来：
“妈，你们俩的身体亏空的厉害，现在正是养身体的时候。”
“要是去帮忙，一年是能省下几万块钱，可身体出了问题，在医院里连水花都起不来——赶紧的，咱小海转学学习任务重，这边我也没空带大宝，你们就留这边帮忙吧。”
想了想，老两
估计是没钱，心里发虚，于是暗下决心，回让大成带他俩去办个卡，每个月给几千块钱花用。
一来带孩子也确实需要花钱，二来小孩的生活费从老两那里过，三就是给他们一个攒钱的机会。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下心来。
珍珠无声叹了气。
——她现在可是明白了，钱是的胆啊。
……
大成妈还是不死心。
他自从知道大成手底下装修的房子，一年3五万租金能租出去之后，老想这事儿。
“那我们就住这院，那房子反正也没住，就把我们要住的那套租出去，也不影响。”
“那不行。”大成正色道：
“大宝再过两年就该上幼儿园了，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得有家长接送。”
“小海要上的学校，在那门坐公
两站就到，在这边还得转两趟车，还得走一段儿……”
论起才，大成如今也不差。
“再说了，这房子也是租的，等到期了还得回去住——房子真要租出去了，还不一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妈，那可是新房子，带电梯的，你都不心疼啊？”
不用说。
大成妈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
——她这辈子就没住过带电梯的房子！
只要想想屋子被糟蹋就心疼得不行，瞬间不吭声了。
……
直到这时，大成爸才慢悠悠的说道：
“你听孩子安排就行，可别忘了我住院那会儿花多少钱……”
“年龄大了，身子也麻烦，该保养保养自己了。不然一住院耽误孩子赚钱，还叫他们
心，划不来。”
大成爸是做过手术，那会儿每天护士送账单，他就一定要看，越看心里越抽抽。
这辈子都不想进去花钱了。
珍珠也松了气——
老家听劝就行。
“对，妈，你就听我爸的——顺便趁还没过元宵，这几天要不你领小海出去转转？也都熟悉熟悉路……”
……
白天和乐融融，新年的喜气凝在脸上散不开。
但晚上。
老两坐在一起泡脚的时候，感受着屋子暖融融的热气，再看看穿着单衣都不冷的自己个儿，大成妈突然叹了气：
“也不知道丽丽咋样……”
大成爸说她：“你那会儿不下狠心说以后不管了吗？不管了就别在儿子面前提。”
大成爸是男，本来心粗，没有那么多体贴心思，但却意外的看得清——
“你没看小海就从来不提她？”
“大成天天带她上学，她还能狠下心，小海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你觉得有感
吗？”
大成妈不说话了。
……
半响，她才发出声音来：
“我是琢磨着，大成如今
子过好了，房子也有，生意也好，珍珠也能挣钱……”
“你想都别想！”大成爸低声呵斥：
“孩子拼命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累吗？”
“咱什么时候亏待过丽丽？”
“对着大成你不亏心吗？我反正是亏，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那会儿怎么不脆一了百了！”
说到这里，大成爸的声音也更低了。
……
他是真的想过一了百了。
自己当年真走了，不用特意照顾自己，家里老婆子带两个孩子照样能过，大成就能腾出空去上学。
就算学费没有，听说大学也给发补贴，村里肯定也支援。
而且没他看病拿药做手术的额外花费，辛苦个三两年，大成毕业了就好了。
可到最后，他这个当爹的没胆量，硬是赖活着。
也拖累了这一家。
也是如今子过好了，大成爸心胸才稍微放开一点。
也看得更明白一些。
……
“好好的孩子，大好的前途，就因为家里没照顾给耽误了……”
“30多岁才结婚，咱村里哪怕是二流子小混混都没这样的！”
“你倒光想着疼
儿，丽丽对你有这么孝顺吗？”
桶里的水已经没那么烫了。
大成爸眼睛盯着水面。
“我以前老想着，咱们亏了大成，让他上不成学，那剩下两个孩子总得供出一个来。”
“丽丽成绩好，又是个娃，我也心疼，所以才把她宠坏了！”
“但你儿子你知道，珍珠的脾气你也知道——丽丽要真没别的事儿，他们俩至于现在一声都不吭吗？”
“咱大儿是那种吗？”
……
水桶里的水哗啦啦的响，大成妈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
“我就是忍不住……你说我谈了那么多年的闺，以前瞧着也好好的，怎么越大越变了呢？”
“丽丽放假过年也不回家，她在外边有地方住能吃好吗？”
大成爸沉默了。
好半天，他才低声说道：
“小海会上网了——”
珍珠听学校老师说城里都会，但是小海长这么大，也就只上过两节课，还是在外镇上集体组织的。
所以这回珍珠特意找了个好点的网吧让他进去练——
她倒是看到旁边有打游戏，但孩子不学好，也不是拦着一时半会儿。
还不如假期看看能不能定下心来。
……
大成爸想起小海回来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眼神茫茫然盯着半空，嘴里低声说道：
“他在网上查过，说丽丽学校有个啥坛的，有她的消息。”
“如今过得好的很，你就别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