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分别写下了自己名字，一致将此卷荐为一等卷。

说罢与另一卷一并置放。

需知殿试阅卷不过进行五分之一，一二等卷需再三商量结合三四点五等卷后方可荐，故而一开始能脱颖而出的极少。而这两卷能这么快就定下，可知着实如批语所言‘出众特异，无与伦比’，就算再看两百卷，这两卷也可一等。

……

章越让吴管家先带着礼品去吴府一趟，告知自己已是考完，然后在章实家里歇息了一。这庄大娘子上门见了章越，本是要说一番帖子，定帖子如何理的事。

那知庄大娘子一见了章越即忘了原本的差事，对着他的相貌是赞不绝。

“这般品相貌，还有这番才学，我之前还道你们章家好福气，能与宰相门第结亲，如今看来你家三郎君与皇帝攀亲也使得。”

章实大笑道：“我倒没指望当个驸马，再说驸马爷不能当官。还是吴家好。”

庄大娘子连连称是，然后笑着相看章越又是笑着称赞了好一阵。

当即庄大娘子与章越谈了这几到了吴家登门的况。

吴家对亲事没提任何要求，反而肯出一大笔铺地钱供章越及第后花销，这样婚事没可以挑剔的。

庄大娘子今都言缴檐红的事了。

这规矩汴京的风俗，两家换帖子后，男方以八朵花或八枚絹制的装饰品放一个酒缸与家，方家收到酒瓶后，家以淡水二瓶、活鱼二五个、箸一双，悉送在原酒瓶内。

庄大娘子今来叮嘱章实早准备，章越登科之后就上门正式提亲，免得到时候仓促准备不暇。

对于这样的细琐的事，章越没什么耐心听进去，一并给哥哥办。

章越与庄大娘子匆匆谈了几句即离家了，他今还与章衡有约。

章实让唐九驾着一辆驴车驮着章越抵至章衡的家中。

这一次章越抵至章衡家中，却见他的家仆正内内外外地忙着收拾东西。

章越看了不由吃惊，连忙进去堂上，但见章衡穿着一身便服正在读书，整个的气色不是很好。

章越忙问章衡道：“斋长，你这是怎么呢？”

章衡见了章越来，脸上浮出笑容道：“度之，你总算来了。若殿试再晚几，你怕是见不到我了。”

章越问道：“省试之后，不是还好好的？斋长如此着急去哪里？”

章衡将书放下，整个靠在椅上道：“你这些子忙着殿试，我也没派告知你。前些子我上书天子，言如今三司经费领取不知多寡而无预算，急用时向百姓征收，急促迫，苦其难供。”

章越闻言吃了一惊闻言道：“斋长你这是说三司有在吃空饷么？”

章衡点点道：“这不是明白的事么？我在三司任官两年来，眼看这些早已是忍无可忍了。”

章越道：“斋长何必如此，如今不仅得罪了三司的官吏，还将三司使得罪了。”

章越想到如今的权三司使正是蔡襄，之前因章望之的事，章衡曾在朝廷里为他大力奔走。

二不和由来已久，如今蔡襄从权知开封府至权理三司使，成了章衡的顶上司。章衡是不是因此求去？

但见章衡道：“我与计相之间瓜葛早已过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此番上疏倒与他无关，而是着实看不惯，不愿与这些沆瀣一气。上疏之后，我早知三司上下不容于我，故而早已向朝廷请郡，不旨意就会下来。”

说到这里，章衡正色对章越道：“度之，你可省得？”

章越道：“省得，斋长一直教我们章家子弟都要作孤臣。”

章衡一脸正气地道：“正是如此，既要作孤臣就不能结党营私，与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故而我才上书揭此事，再请求外任。哪怕我仕途受挫，也不可令我章家子弟的名声受损。”

说到这里，章衡方才落寂地脸上才浮出一些血色。

“好了不说这些，既是你今来了，权当为我践行了，旨意就在这两，怕是要路上才得知你的消息，不过无妨，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为你欢喜，今你我小酌几杯。”

说完仆给二筛酒，又端几样小菜下酒。

二坐下谈笑，尽是说些当初在南峰院里读书的趣事。

章衡话锋一转道：“你今年不过十七岁，以你之才今科等不在话下，若是能得状元，倒是咱们大宋最年轻的状元公了。”

章越夹了一块鲜鱼道：“状元之事，岂敢奢望，斋长吃酒。”

章衡一盏酒下肚，脸上有些涨红他叹道：“也是，官家四年前点了我作状元，两年前又点了你二哥为第五，这一科你要再高等，怕是不少官员读书会起非议，说我们章家孤臣不孤。官家也不会四年后再点一个章家子弟作状元。”

章越笑道：“我只求能二等以内就好了。”

章衡道：“省试第二就求二等以内，真好没出息。”

章越沉默一阵，然后道：“第几等不要紧，能娶得媳就成。”

章衡闻言抚案大笑道：“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