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就只是一个陌生，自然不会因为李郡守方才那番话就误会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在韩晫与赵伯虎之前选择一，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自己的亲兄长赵伯虎活着。

随后，李郡守又拉着赵虞嘱咐了几句，比如说，他命赵虞封锁‘韩晫败亡’的消息，禁止郡肆意谈论，其中意思，赵虞自然明白。

正因为如此，赵虞难得地去了一趟都尉署，见到了正在廨房内处理政务的假都尉张季。

“我以为都尉正忙着迎娶美，没想到居然还记得这都尉署。”

在见到赵虞时，张季笑着开了句玩笑，听得在廨房协助的几名小吏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赵虞呵呵笑了两声，吩咐在旁的那几名小吏道：“你等先下去歇息吧，我与张都尉谈点事。”

“是。”

几名小吏恭恭敬敬地退下，临走还关上了门。

此时，张季站起身来走到窗，往窗户外瞄了一眼，见屋外站着何顺等几名赵虞身边的亲信，他脸上的笑容这才逐渐收了起来，回对赵虞说道：“少主是为了韩晫的事而来？”

“唔。”

赵虞伸手摸了下原本属于他的书桌，在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十指叉搁在膝盖上，微皱着眉正色说道：“方才我去见了李郡守，他命我亲自来一趟都尉署，叫都尉署派封锁这则消息，免得引起恐慌。”

张季恍然地点点，几步走到书桌旁，双手撑着倚在书桌一侧，带着几许惊疑问道：“这个消息……是真的？那韩晫当真死在大公……赵伯虎手中？”

为防隔墙有耳，他不敢提及‘大公子’。

赵虞闻言吐了气，沉声说道：“这则消息是否属实，我已派去打探了，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出……”

“那……”张季看着赵虞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但又有所顾虑。

仿佛猜到了张季的心思，赵虞摇说道：“暂时静观其变吧。”

“……好吧。”

张季微微点了点。

虽然他内心处倒是也想助他家大公子一臂之力，但他也明白，他所效忠的二公子，其实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帮助其兄。

似乎是猜到了张季心中的担忧，赵虞宽慰道：“放心吧，朝廷暂时无力再次兴兵前去围剿，最起码要等到来年。……况且还有泰山贼。”

“这倒是。”

听到泰山贼，张季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

他由衷地佩服眼前这位少主，只不过是将几支乌合之众驱赶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拖住了薛敖、章靖、王谡三位陈门五虎，极大地分担了大公子赵伯虎的压力，否则得知韩晫遇害，薛敖、章靖、王谡三立刻提兵杀到江东，就算赵伯虎能抵挡得住，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忽然，张季好似想到了什么，开道：“既然薛、章、王三暂时被拖住了，朝廷会不会再次派少主您出兵征讨？”

征讨谁？征讨江东？征讨赵伯虎？

赵虞惊讶地看了一眼张季，嘴角一扬，面具下的神色亦变得古怪起来。

倘若如此，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沉思了片刻，赵虞压低声音说道：“倘若如此，那就是用到卧牛山那批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张季脸上亦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也是，倘若卧牛山群贼‘突然’作，朝廷自然不可能再调他们颍川郡军赶赴江东平叛。

不过赵虞还是提醒了张季：“暂时莫要用这招，免得……”

『免得被那位陈太师识嘛。』

“我省得。”张季心中了然，旋即压低声音说道：“不管怎样，我先派通知何璆，叫他尽快收服卧牛山群贼，以备不时之需。”

“唔。”

赵虞微微点了点。

当，都尉署便派出面辟谣，宣称陈门五虎之一的韩晫兵败身亡只是荒诞的谣言，勒令郡内不得随意谈论、传播这则谣言。

但很遗憾，封锁消息的效果并不佳。

这可不是赵虞或者张季故意为之，而是陈门五虎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可以说是孺皆知——似这等名扬天下的物兵败身亡的消息，又哪里封锁地住呢？

一时间，许昌城内到处传论此事，哪怕都尉署在得到举报后，抓了几十个在当街谈论此事的好事家伙，也无法遏制消息继续传开。

这件事的火程度，一度盖过了赵虞与李小姐的婚事。

十月中旬，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关于‘韩晫兵败’的消息传颍川郡，虽然朝廷还未就此事盖棺定论，但基本上应该是不会有错了——陈门五虎之一的韩晫，确实是死了，死在了江东义师的新任渠帅赵伯虎手中。

而赵伯虎这个名字，也因此名扬天下，取代前段时间展露锋芒的泰山贼，荣获‘天下第一巨寇’的美誉，成为天下最凶恶的叛军首领。

更有甚着，市井间还将那赵伯虎形容为‘豹环眼’、‘厉恣睢’那般的狰狞恶汉形象，仿佛集天下丑恶于一身，这让赵虞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恐怕不知，他们中的狰狞恶汉，其实只是一位年仅二十岁的翩翩公子而已。

当然，对于赵虞而言，似这样的传言也不坏，至少不会有怀疑他与那赵伯虎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他那位兄长后听说这样的传言，会是怎样的心。

大概也是哭笑不得吧。

十月二十五时，邹赞带着一护卫夜兼程地赶到了许昌，赶来赴赵虞的婚事，同时也带来了最确切的消息。

当，在赵虞的书房内，邹赞面色沉地对陈太师说道：“父亲，孩儿来时，朝廷收到了五弟的奏书，季勇他……确实遇害了，被那赵伯虎所杀。”

顿了顿，他补充道：“听说，那赵伯虎故意诈败两阵，将季勇引至震泽一带。……震泽是一片数十里方圆的大湖，岸边泥泞、芦苇丛生，季勇为尽快抓到那赵伯虎，分兵几路搜寻那赵伯虎的踪迹，却不幸被那赵伯虎抓住绽，亲率一支兵，直捣黄龙，偷袭了季勇所在的主营，期间放火焚烧芦苇，令季勇麾下的军队胆寒畏惧，四下逃亡，这才导致季勇不幸被围……”

『原来如此……』

在旁的赵虞恍然大悟。

此前他就觉得纳闷，纳闷他兄长赵伯虎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纠集一支军队正面击败了韩晫的大军，今才知道，原来他赵伯虎是集中了仅有的那点兵力，直接偷袭了韩晫的主营。

他转看向陈太师，却见陈太师闭着双目默不作声。

也对，此时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良久，陈太师长长吐了气，用好似隐隐带着几丝颤抖的声音问道：“季勇的尸首……”

“赵伯虎送还了。”

邹赞沉着脸说道：“隔，那赵伯虎便将季勇的尸体派送至东海郡，送到了驻军在东海郡的河东军手中，而后，河东军又将季勇的尸体送至了山东。目前，季勇的尸体更搁置在临淄……”

他顿了顿，又说道：“赵伯虎派送了讯，当初我等送还了赵璋、赵瑜兄弟的尸体，不曾羞辱，今他亦送还季勇的尸体。”

听到这话，陈太师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带怒容、胡须微颤。

但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