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鼾声如雷与猛不猛士并不见得就存在直接关系，但众皆都觉得褚角说得很对，包括赵虞。

“既然如此，诸位暂且在此歇息会……”

“周都尉请慢。”

就当赵虞准备告辞时，毛铮跟了出来，拱手说道：“在下想跟周都尉谈谈。”

“……好。”

赵虞略一犹豫，继而点了点。

旋即，待毛铮嘱咐罢众护卫好好照顾陈太师，赵虞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屋子，即聚义堂东侧那间小屋。

待将毛铮领进屋内后，赵虞抬手指向桌旁的凳子，说道：“毛将军，请坐。”

“在下可当不起将军的称呼。……周都尉也请。”

毛铮笑着摆摆手，待坐下后笑着解释道：“老太师只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留我在他身边，时而教我一些行军打仗的经验，可当不起将军的称呼。”

听到这话，赵虞不禁有些意外。

毕竟当初见毛铮时，毛铮身上穿戴的甲胄，并不逊色邹赞、薛敖，赵虞还以为毛铮已经在陈太师帐下为将，不曾想原来还在学习阶段。

“那……毛公子？”赵虞试探道。

毛铮为之失笑，待摇摇后，看着赵虞温文尔雅地说道：“在下感觉，应该虚长周都尉几岁，若周都尉不嫌弃，你我不妨兄弟相称。”

赵虞当然不会嫌弃，毕竟毛铮乃是叶县前县令毛公的义子，而毛公正是他父亲鲁阳乡侯的忘年好友，考虑到鲁阳乡侯曾经在毛公面前自称后辈，其实赵虞还占了便宜呢。

更别说，这毛铮现如今还是陈太师新收的义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后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毛兄说得哪里话。”赵虞当即拱手道。

见赵虞如此上道，毛铮也很高兴，开玩笑道：“贤弟，为兄可不是为太师做说客而来哟。”

赵虞不禁失笑：“毛兄说笑了，能被老大收为义子，寻常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贤弟方才为何犹豫呢？”毛铮忽然问道。

“……”

赵虞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伸手取过一旁的茶壶，替二倒了一杯，借此作为掩饰。

“多谢。”

毛铮也不拆穿，接过水碗道了声谢，旋即自顾自笑着说道：“老大他……有时候就会做一些出意料的事，当年我见到老大时，他亦提出了此事，当时我亦如贤弟这般，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旋即忽然对赵虞说道：“贤弟，你可知老大膝下无子？我指的是亲生子。”

赵虞微微点了点，好奇问道：“老大未曾娶妻么？”

“娶过。”毛铮捧着茶碗点了点，旋即叹息道：“但老夫很早就过世了，大概过世有三十几年了，我问过伯智兄，哦，就是邹赞邹大哥，他说，他也未曾见过老夫的面，似乎是在老夫过世后，老大才收养了他与薛敖，随后又陆续收养了章靖、韩晫、王谡几位兄弟……”

“期间老大不曾续弦？”赵虞好奇地问道：“以老大的身份，朝中怕是不缺说媒的吧？”

“呵呵呵。”毛铮笑了笑，旋即摇道：“据智伯兄所言，老大一一拒绝了。”

“为何？莫非是为了让安心么？”赵虞意有所指。

“……”毛铮显然是听懂了赵虞话中意，在惊讶地看了一眼后者，苦笑道：“贤弟，这话可不能说啊……”

赵虞连忙解释道：“我曾听都尉署的官员议论过。”

毛铮摇了摇，对此不置褒贬，他岔开话题道：“总而言之，老大并无亲生子，是故这些年来，倘若见到有才能的年轻，老大都会提出收为义子，细心教导，希望这些义子能继承衣钵，待有朝一老大过世后，亦能守护大晋……”

“……”赵虞默然地点了点，他知道毛铮并没有夸大其词。

此时，毛铮抬看向赵虞，轻笑着说道：“与‘陈门五虎’相比，我并没有什么才能，我有幸被老大收为义子，仅仅只是老大顾念与家父生前的，想要照拂我兄弟而已，但贤弟不同，老大很看重你，此次让贤弟作为向导，就是想看看贤弟的为……正如贤弟方才所言，这是寻常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我不知贤弟为何犹豫。……当然，我不是迫贤弟，我只是有些不解。”

“这……”

赵虞犹豫了，他哪里敢将真相说出？

难道他能对毛铮说，我要推翻晋国，不想利用那位正直、忠义的老太师，免得后‘父子相残’？

他甚至都不敢拿杨通的事举例，因为连他都觉得，这是对那位陈太师的羞辱。

想来想去，赵虞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就如毛兄所言，此事太过于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再者，认义父这件事，我总感觉有点对不住家父……”

“原来如此。”

毛铮恍然大悟，点点笑道：“也对，老大有时候做事就是这般我行我素，浑然不知会吓到旁，至于令尊……我想倘若令尊在世，想来也不会拒绝此事吧？”

这话倒是不假，赵虞也觉得，倘若他父亲鲁阳乡侯在世，恐怕也不会拒绝此事。

说到底，还是赵虞自己的问题。

见赵虞陷了沉默，毛铮也不着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贤弟不妨好好考虑，为兄倒觉得贤弟答应下来也不坏，呵呵，当然，这事还要贤弟自己拿主意，倘若贤弟最终……老大也不会因此动怒，他只会感到遗憾，这一点贤弟可以放心。”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

“我送送毛兄。”

赵虞亦起身，亲自将毛铮送到了屋外。

没想到待二走出屋外时，他们便看到郭达、牛横、何顺、龚角一群站在外，待瞧见赵虞与毛铮走出来，这几要么抬看天，要么低看地，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

见此，毛铮笑着说道：“贤弟就送到这里吧，我认得路。”

赵虞尴尬的点点，目送着毛铮走远，后者还与郭达、牛横、何顺、龚角等打了声招呼，这些很没出息地笑着回应。

“阿虎。”

待毛铮走远，郭达等立刻就围了上来，神紧张。

“屋里说吧。……龚角，守好四下，不得闲杂等靠近。”

“是！”

吩咐罢，赵虞领着郭达、牛横、何顺三走了屋内。

此事就见郭达颇为急切地问道：“那个……你们聊了些什么？”

“就随便聊了聊。”

“哦。”郭达点点，旋即舔舔嘴唇又问道：“那……你打算这么做？”

“你希望我答应下来？”赵虞看了一眼郭达，毕竟郭达实在是表现地太明显了。

果不其然，郭达当即点道：“答应啊，为何要拒绝？那可是太师啊，朝中的第一重臣，你做了他义子，那就是平步青云啊……”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道：“有了这身份做掩护，咱们的‘大事’岂不是更加容易达成？”

他中的大事，即向晋王室报仇。

“话是没错……”

赵虞微微点了点，旋即叹息道：“但郭大哥，那位太师最看重的就是晋国，后咱们起事，必然会与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