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名隅……”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一眼赵虞，问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赵虞也不怕将名字告诉一个将死之，闻言淡淡说道：“虞，驺虞的虞。”

“唔……”

童彦抬起他那完好的右手，摸了摸下的胡须，上下打量着赵虞。

见此，赵虞冷笑道：“怎么？莫非我就是那亡李氏、兴赵氏的申虎？”

“可能是，可能不是。”

童彦认真地回答了赵虞，旋即哂笑道：“不管怎样，也与我无关了……我想你不会放过我。”

说到这里，他长长吐了气，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赵虞沉默了片刻，问道：“当李蒙所言，十二年前的济南赵氏，九年前鲁郡邾县的赵氏，还有五年前砀山赵氏，皆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你构陷，对么？”

“构陷？”

童彦摇摇说道：“不，那不是构陷，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顺便一说，砀山赵氏，的确有勾结安平道的迹象，也不算冤枉。”

“为何找到我鲁阳赵氏？我鲁阳赵氏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

“当年你们家在大肆购粮食，对么？在河北、徐州等地。”

“……”赵虞微微一愣。

瞧见赵虞的面色，童彦平静说道：“我知道，你鲁阳赵氏当年购粮食，是为了赈济境的难民，当然，你家与汝阳郑氏的事，我也知道。我本来就是来看看，来看看你家是否有威胁，没想到，你与你一胞所生的兄弟，皆是虎肖年所生，而较为年幼的你，相传更是申时所生……”

“仅仅只是为此？”赵虞攥紧拳怒声道。

童彦看了一眼赵虞，摇说道：“内廷有命，宁杀错，莫放过……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

赵虞强忍着怒气瞪视着童彦，良久，他眼中的恨意逐渐消退。

因为他已确认，眼前的童彦，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子而已，真正害得他鲁阳赵氏家亡的，是内廷，是王室，甚至，是晋国当今的皇帝。

长长吐了气，赵虞调整了一下绪，旋即拿起桌角那一小包毒药，将其丢给对面的童彦。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守信之……”

童彦惊讶地看了一眼赵虞，旋即打开酒壶，将那包毒药通通倒酒壶内，随后拿起酒壶摇晃了几下，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待看了一眼碗内那浑浊的毒酒后，童彦抬看向赵虞，带着几分戏谑问道：“我很好奇，已知当年真相的你会怎么做？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子而已，真正害你家家亡的，是李氏王室，甚至是当今的天子……”

“那又怎么样？”赵虞淡淡说道。

据当初张季所言，其实公羊先生一开始就怀疑这件事是王室引起，因此那位先生才会说，想要报仇就要做好与整个晋国为敌的准备。

因为这件事，赵虞此前也对李氏王室心生了怀疑，他之所以要想方设法抓住童彦，一来是为了确认真正的仇，二来嘛，他也不想放过童彦，毕竟八年前，终归是童彦带着梁城军摧毁了他鲁阳赵氏。

“愚蠢。”

童彦嗤笑一声，用右手端起那碗毒酒，一饮而尽，旋即目视着赵虞嘲讽道：“看来，过不了许久，我就能在九泉之下碰到你了……”

“也未必。”赵虞淡淡说道。

童彦正要发笑，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旋即，从嘴、耳等七窍流出黑色的鲜血。

很显然，他这是毒发了。

在最后一气时，他艰难地赵虞说道：“放……放过我的……家……眷。”

“……”

赵虞缓缓点了点。

见此，那童彦这才松了气，旋即一歪，砰地一声伏在桌上。

何顺立刻上前，伸手在童彦鼻前一探，旋即对赵虞说道：“大首领，他死了。”

“唔。”

赵虞点点，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童彦的尸体。

童彦，这个迄今为止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终于死在了他手中。

但赵虞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解恨。

大概是因为，就像公羊先生所猜测的那样，这童彦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子而已。

他鲁阳赵氏真正的仇家，是这个国家的王室——李氏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