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若五路义师集聚此地,哪里会打不下一座梁城?
可能是注意到了陈勖、程周二
古怪的目光,赵寅脸上稍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神色,郑重其事地说道:“既如今攻
梁城暂时无望,且我义师又陷
困境,不知陈帅可曾想过罢兵?”
“罢兵?”陈勖别有
意地看了一眼赵寅,沉声说道:“恕陈某愚钝,公子的意思是……”
赵寅当然知道陈勖绝非听不懂,不过他也不在意,
脆挑明了说:“我的意思是,我三路义师暂做后退。陈帅退至陈留、陈郡,程帅退至睢阳,暂做休养生息、以待来
。”
“……”
陈勖、程周二
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其实不止吴懿,在当前的局势下,陈勖、程周二
也陆续心生退意,但他们谁也不敢当众表露出来,哪怕是吴懿也只敢在私底下跟赵寅商议,原因就在于‘会战梁城’是他们义师在推翻晋国的总战略中极为关键的一役。
毕竟梁城距离晋国的都城邯郸最近,直线距离只有四百余里,比大河以南其他各郡都要近。
正因为是总战略中关键的一役,因此谁也不敢轻言退兵一事,以免
后要承担起事失败的责任。
但赵寅,却有他的想法。
“此事……需从长计议。”
陈勖亦含糊的回答,结束了这次议论。
待几
准备离开时,他喊住了程周,吴懿与赵寅回
看了一眼,却也毫无表示,就此离开了。
待吴懿与赵寅离开后,陈勖私下问程周道:“程周,你怎么看待这位伯虎公子提出的事?”
“这个……”
程周明显还没考虑好,皱着眉
含糊说道:“他说得也有理……但,这次若散了,下次恐怕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联合一致了……”
听闻此言,陈勖别有
意地说道:“你是指,江东义师
后或许会疏远其他几路义师,顾自经营山东?”
程周顿时面色一变,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变颜变色的模样,陈勖感慨说道:“程周,你我相识也有许多年了,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江东的私心么?赵璋、赵瑜兄弟,虽投奔义师,借义师名义,但我知道,他们兄弟与我们并非一路
……”
“在对待晋国的问题上,赵氏兄弟也是一致的。”程周解释道。
陈勖微微一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把其他几路义师看做自己
……对吧?”
“这个……”程周神色讪讪。
见此,陈勖正色说道:“是否志同道合,其实也不重要,至少就像你所说的,赵氏兄弟亦对晋国抱持敌意,但我担心的,是我义师在不利局面下的崩离……若我等此番退兵,则天下义师将就此分作数块,南阳的荆楚、长沙义师一块,山东的江东义师一块,剩下的就是你我……倘若晋国派兵镇压,你说先出兵何处?”
说罢,他不等程周开
便自行回答道:“必然是先你我,后南阳,再后山东……我不说别的,我只担心一点,怕到时候江东义师自顾经营山东,任凭我等。”
“这个……”
程周满脸为难之色。
不可否认,他与江东义师关系相当不错,但问题是,江东义师也没给他这方面的承诺啊。
更何况,陈勖所担忧的这些确实句句在理。
良久,他对陈勖说道:“要不,你与那位伯虎公子私下谈谈?他是那位公羊先生的弟子,又是赵帅的侄子……”
“……”
陈勖皱眉思忖了一下,旋即微微点了点
,吩咐左右道:“你等去请伯虎公子前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私下商议。”
而与此同时,赵寅与吴懿正走在返回各自营房的路上。
期间,吴懿频频看向赵寅,最终,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终于忍不住提道:“公子提出退兵一事,着实出乎末将意料……”
赵寅轻笑着说道:“这不正合吴将军心意么?”
“呃……话是如此。”
吴懿尬笑了一下,旋即颇有
意的说道:“但我没想到公子会提出来……我以为公子誓要攻
梁城。”
“呵。”
赵寅停下脚步,背着手笑了一下。
的确,曾几何时,他恨不得趁各路义师会战梁城之际,趁机将当
陷害他鲁阳赵氏的凶手童彦抓住,千刀万剐,但如今他却不急迫了,因为他弟弟也来了……
他十分笃定,就算他失败了,他弟赵虞也决计不会饶了那童彦,既然如此,又何必坐看十几万义师在梁城全军覆没呢?
要知道,鉴于难易程度,晋国多半是率先平定豫、荆之地的义师,随后才会调转枪
对付山东,而这就意味着,其余几路义师坚持地越久,他江东义师就能得到更多休养生息的机会。
就在二
闲聊之际,忽然有陈勖的护卫匆匆而来,向赵寅、吴懿二
抱拳道:“吴将军,伯虎公子,陈帅有请公子,说是有要事相商。”
“仅我一
?”赵寅有意问道。
“这个……”那名护卫看了一眼在旁的吴懿,神色讪讪地点点
:“是。”
见此,赵寅与吴懿
换了一个神色,旋即,他笑着说道:“既如此,请你带路。”
“请。”
“请。”
片刻后,赵寅便在这名护卫的指引下,再次回到了陈勖的营房。
“陈帅。”
“公子。”
在相互见礼后,陈勖轻笑着说道:“劳公子走一趟,陈某有些事想请教公子。……公子请坐。”
赵寅当然知道陈勖想问什么,闻言也不感觉奇怪,挥袖在营房内坐了下来。
此时就听陈勖正色问道:“恕我直言……若义师最终败退于梁城,不知江东作何打算?”
赵寅面色如常地说道:“无论义师是胜是败,我江东都不会有所改变……”
陈勖的目光微微一动,问道:“公子指的是,经营山东?”
“是。”
赵寅点了点
,旋即沉声说道:“此番我一路随军而来,途中亦有所见闻。晋国虽朽,但据我所见,各郡民心尚向晋国,还远非我义师可以一呼百应的地步,因此按我老师的想法,各路义师不应冒进,当步步为营,逐步蚕食晋国,期间,笼络民心,休养生息,以待时机再图河北,此方是上策。”
“公子所言极是。”陈勖点了点
,旋即话锋一转,又说道:“然豫州之地,并无泰山、济水之险,若晋国反击,我恐无法支撑。”
听到这话,赵寅心下了然。
他当然知道陈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晋国展开反击后,其江夏义师守不住眼下的地盘。
而在他看来,江夏义师恐怕也确实守不住——在各自为战的
况下,单凭江夏义师又如何挡得住晋国的反击呢?
“此事陈帅大可放心,介时我江东必然会从济水尽力牵制晋国,并且援助其余几路义师……”赵寅正色说道。
陈勖看了一眼赵寅,对后者的话倒不怀疑。
毕竟他也明白,江东义师不会坐视其他几路义师完蛋——若其他几路义师都完蛋了,那就只剩下江东义师单独面对晋国,也绝对讨不到好。
只不过,他依旧有种其余几路义师皆被江东给利用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