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

来到屋内，马盖朝着刘毗抱了抱拳。

听到声音，刘毗抬起瞥了一眼，旋即也不抬地随说道：“有事，马盖？”

马盖走近几步，笑着说道：“近几卑职弄到了一坛好酒，想请刘公到卑职的家中喝几杯。”

听到这话，刘毗惊讶地抬起来，旋即笑着说道：“喝酒？哈，你肯定有事，说吧。”

见此，马盖假意摇摇说道：“好吧，卑职也不敢隐瞒刘公，关于刘公决定在年后将黑虎贼的一从属押解至郡里，卑职还是感觉不妥。……黑虎贼倘若已不复存在，那自然无妨，可是，这次仅仅只是杨通死了，仍有郭达、陈陌、牛横、褚角、张奉、马弘、刘黑目等逍遥法外，倘若被这些得知此事，他们必然恨我昆阳……”

刘毗摇摇说道：“强弩之末，力不能鲁缟也。……黑虎贼虽强盛一时，然贼首杨通已死，余众必然惶惶溃散。迄今为止，与应山相邻的诸县，像汝南、叶县、鲁阳，皆在协助我昆阳追剿黑虎贼余众，虽然可惜至今没有任何音信，但这足以证明，这伙山贼如今藏匿于山，惶惶不可终。彼身处山之地，难以获得食物，兼之又是冬季，饥寒迫之下，恐怕不必我等出面，自有老天收拾这群恶贼。”

马盖也不反驳，点点说道：“刘公的考虑，也有道理，只不过……这样吧，倘若刘公赏脸的话，不如随卑职到家中，届时刘公与卑职边喝酒边详谈此事。”

“你啊……”

刘毗轻笑着摇了摇，旋即点答应下来：“好罢。……那你稍等片刻，容我看完这卷案册。”

“刘公且忙。”

见刘毗毫无防备地答应下来，马盖虽感觉有些心亏，却也暗自松了气。

半个时辰后，待刘毗忙完手的食物，马盖与他一同出了县衙。

县令出行，除非紧急时候否则大多乘坐马车，刘毗也不例外。

待二走出县衙时，刘毗提前吩咐准备的马车，就已经在县衙外等候了。

刘毗毫无防备，见马车无误便乘坐上去，而马盖则带着意打量了几眼那马夫。

在他的观察下，那马夫一件宽大而旧的斗篷遮盖着，连上半张脸亦遮盖其中，马盖侧身看看对方的面孔，旋即便发现这名‘马夫’，正是昨他见赵虞时出言警告他莫要耍花样的那名男子。

“马盖？”

刘毗撩起车帘催促了一声。

马盖连忙告罪，旋即面色如常地吩咐这名马夫道：“去马某的家邸。”

说罢，他登上了马车。

“是。”

那‘马夫’，不，应该说是陈才，他用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旋即抬起来，脸上露出几许笑意。

“驾！”

挥鞭打马，马车徐徐向前。

而此时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陈祖带着几名山贼平静看着这一幕。

旋即，有山贼问陈祖道：“陈寨……陈爷，这怎么办？”

陈祖转看了一眼，只见在几步远的地上，有一被布袋罩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摸了摸下颌的短须，陈祖淡淡说道：“首领不希望滥杀无辜，更何况只是一个赶车的小卒子，何必为难他？老规矩，他签下‘投名状’，然后就放了吧。……等等，等这件事结束后再放。”

“是！”

几名山贼点了点。

而与此同时，陈才正驾驭着马车，朝着城北而去。

此刻刘毗正与马盖在车内闲聊，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根本就不是朝着马盖的住所而去。

但时间一长，刘毗也觉得奇怪了。

“怎么，还没到么？”

觉得奇怪的刘毗，转身撩起车窗的帘子向外观瞧，旋即脸上露出几许困惑：“唔？马盖，你家在这附近么？”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后颈一阵剧痛，旋即便失去了知觉，噗通一声瘫倒在车内。

听到车内的动静，驾驭马车的陈才撩起车帘朝内看了一眼，旋即朝着面色晴不定的马盖嘿嘿一笑：“得好，县尉大。”

“……”

听着那也不知是赞许还是嘲讽的话，马盖看了一眼失去知觉的刘毗，脸上闪过几许复杂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刘毗缓缓转醒。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仍有些发痛的后颈，旋即脸上露出几许愕然。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不知何时竟身处于一处幽暗僻静的宅子里，此刻正坐在一张矮桌旁。

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一个带着虎面面具的。

“刘公，醒了？”

那带着虎面面具的用沙哑的声音笑问道。

那一瞬间，刘毗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马盖、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他转的那一刻，他愕然看到马盖正坐在矮桌的左边，一脸默然、神色复杂。

可能是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刘毗伸手揉着后颈，难以置信地看着马盖，质问道：“马盖，是你在马车内偷袭刘某，将我带来此处？”

“……”

马盖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一言不发。

而此时，带着虎面面具的，或者说是赵虞，却笑着说道：“刘公莫要责怪马县尉，只因在下想要见刘公一面。”

“你……是何？”刘毗转看向赵虞，眯着眼睛质问。

赵虞亦不隐瞒，笑着说道：“不才周虎，现为黑虎寨的大首领。”

！！

刘毗闻言面色大变，作势想要站起，不曾想从旁忽然伸过来一只粗壮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旋即，有个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要去哪？”

刘毗下意识看去，此时他才注意到，在矮桌的右侧，坐着一名极其魁梧的壮汉，因对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单衣，依稀可见那雄壮的肌，整个看起来比马盖还要魁梧健壮。

牛横？！

仔细一瞅那壮汉的面容，刘毗辨认出此乃是黑虎寨的悍寇，牛横。

“坐着！”

牛横随手一拽，便让刘毗失去了重心，整个趴倒在桌上，打翻了好几个菜碟。

见此，赵虞抬手劝阻道：“牛横大哥，不可对刘公如此无礼。”

听到赵虞发话，牛横这才松开刘毗，但他也不忘指着刘毗，粗声粗气威胁：“这宅子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老老实实坐在这听阿虎……啊不，听咱们首领说话，省得受皮之苦。”

揉了揉被这莽汉抓地生疼的胳膊，刘毗环视了一眼四周。

期间，当他的目光落在马盖身上时，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怨恨。

前段时间，其实他也有听说过一些风声，即陈门五虎之一的章靖指认马盖为黑虎寨的内应，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且种种迹象与其猜测不符而作罢，这件事一度成为县衙里的笑谈，县衙上上下下都在背地里取笑章靖，认为陈门五虎不过如此。

直到刘毗今亲眼所见，他这才意识到章靖没有说错，马盖竟然真的是黑虎寨的内应，并且这个该死的家伙，还利用他对他的信任，骗他落到了这群恶贼的手中。

不过恨归恨，眼下显然不是责问马盖的时候，反正只要能活着回去，他自然会揭露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