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呆呆傻傻的，那种感觉，就好似溺水的，刚把从水中探出，吸了新鲜空气，又被摁进水中。

被海水缠裹着，脑袋昏昏沉沉。

周围好似已无空气，她觉得踹不上气。

短短数秒，如年漫长。

就连陆老坐在边上，都是傻眼状态。

震惊、诧异，愕然，狂喜……

绪太多，老爷子脸上表简直可以用彩纷呈来形容。

而陆时渊的心脏，就好似被忽得重击了一下，心跳在一瞬间，猛烈跳动，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他手臂微颤，居然直接扯落了原本在手背上的吊针。

药水顺着吊针，缓缓滴落在地面。

形成了一滩浅浅的水痕。

随着药水增加，水痕越来越多，直至湮灭了陆时渊的五感。

就连手背在冒着血珠都仿若无知无觉。

“外公，你确定？”

他声音有些发颤，紧盯着程老。

“信不过我？”程老挑眉看他。

“我……”

“我让小驭去买验孕纸了，一查便知。”

本身在医院，验血也可以，只是用验孕纸时间更快而已，便让谢驭去买点回来。

程老看着外孙痴痴傻傻的模样，微皱着眉，“根据我的手诊结果，她怀孕应该有段时间了，你是医生，又是她男朋友，你居然都不知道？”

陆时渊本身这个专业的医生。

最关键的是，和陆识微相比，苏羡意根本不像个怀孕的。

整天吃得好，睡得香，没有一点孕期反应，和正常别无二致，陆时渊又不会手诊或是相面，哪儿能及时察觉这些。

况且，

两前些子还在客厅疯狂荒唐过。

思及这个，陆时渊便疼不已。

——

此时的谢驭已经到了药店。

他是最懵的。

当程老告诉他，让他要测孕的东西时，他完全是傻眼的。

他近来照顾陆识微，忙着备婚，心一直很好，如今春风得意马蹄疾，直接被马给撂翻在地了，还被踹了一脚，就连如何搭乘电梯下楼，他都不知道。

到了药店，店员询问，他仍旧没什么表：“测孕纸，谢谢。”

最关键的是，

陆识微怀孕时，他都没买过这玩意儿，如今居然是帮自己妹妹买？

这算什么事儿啊。

陆时渊！

你小子还真是……

当他回到病房时，众目睽睽之下，把东西塞给了苏羡意，让她去洗手间自己处理。

然后她就在众殷殷期待的目光中，进了洗手间，当门被关上，苏羡意蹲在马桶上时，还觉得脑袋懵懵。

陆时渊就守在洗手间外，将窗户打开，凉风吹——

他不觉得冷，手心紧张得俱是冷汗。

站在门，不言不语。

谢驭紧盯着他，两目光相遇。

无说话，却又好似有道不尽的意。

病房内，所有都在等着结果，没敢说话。

陆识微大概是最高兴的，她近来正在学习怀孕的各种知识，如果有陪着自己，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孩子年纪相差不多，以后一起长大，想想都觉得画面美好。

她便示意谢驭，给众倒点水，让他们都稍安勿躁。

“谢谢。”苏琳双手接过。

紧张得嘴角发，却还是把水搁在一侧，紧盯着洗手间。

这屋里，最冷静地大概就是厉成苍了。

“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许阳州蹙眉看着他。

难道……

一点都不兴奋？

厉成苍实在搞不懂。

就算苏羡意怀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尤其是许阳州和肖冬忆。

两个显得格外兴奋。

家朋友怀孕，你们两个单身狗跟着嗨什么？

厉成苍打量着他，“我在想，要准备几分红包，结婚，生孩子，满月……时渊和谢哥儿，六份红包，我的工资怕是不够。”

所有：“……”

“最近没什么大案，今年奖金也不多。”他又解释了一下。

这种时候，你都在想什么？

苏琳抿了抿唇，刚端起一个杯子，准备喝水，就被厉成苍阻止了，“苏小姐。”

“嗯？”

“那是我的杯子。”

苏琳垂——

她居然拿了厉成苍的保温杯。

材质，手感与纸杯都不同，只是她心里太着急，以至于无知无觉，冲他抱歉得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事。

**

而此时的苏羡意，蹲在洗手间，反复看着说明书。

手心热出细汗，就连打开包装都觉得困难，就好像浑身失去力气般。

时间，

分秒如年。

待洗手间内传出抽水声，陆时渊身子瞬间僵直，医院病房里的洗手间，本身隔音效果就一般。

里面的洗手声，走路声，直至苏羡意拧门的声音，他仿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门打开。

目光相遇。

“意意，怎么样？”徐婕等一众长辈瞬间拥了上去。

苏羡意只冲着众笑了笑，又看了看陆时渊，点了下。

一瞬间，

病房里发出了一阵笑声。

尤其是陆老，笑得最大声，拽着陆定北，“明天，就明天，我要去山上拜佛还愿，我们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啊……”

“我马上要有孙子或者孙了。”

陆定北：“是曾孙或者曾孙。”

“你看我，一高兴，就昏了——”

大概是病房里动静太大，惹得值班护士，只能过来提醒，“抱歉，麻烦小点声。”

“不好意思。”陆老连声致歉，却高兴地像个孩子。

程家二老也没想到，刚到燕京，就能赶上这样的事。

其余，都很高兴。

许阳州还兴奋得不停戳着白楮墨的胳膊，“听到没，我又要做叔叔了。”

“时渊当父亲，都没你这么高兴，你只是做叔叔而已。”

“我乐意，我高兴！”许阳州轻哼着。

“小心你的胳膊，别再扭了，不然就真成过儿了。”

“……”

陆时渊紧盯着苏羡意，许久都没缓过神。

直至苏羡意走到他面前，低着声音说，“二哥，你不高兴？”

“没有。”

“那你怎么呆呆的。”

“过来，”陆时渊伸手，“我想抱抱你。”

因为他忽然就想到了王翠兰跳楼的事，如果当时自己没把她抱住，让她摔了跌了，那如今，又该是什么形。

这辈子，

陆时渊从未如此后怕过。

伸手紧紧搂住她，“意意——”

低声呢喃，缱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