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巢暂停了画面，仔细观察，发现了更多细节，他的黑色西裤上有大片的色影，白衬衣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红色——都是血迹。

画面继续播放。

中年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调整了一下摄像，画面出现了一阵晃动。

他的脸变得十分清晰。

眼睛恢复了正常，不过脸上的肌还在微微抽搐。

他左右转了转，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从画面外拿来一包烟，抽出一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大拇指抵在下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想事。

片刻后，他噗嗤笑了，就像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接着肩膀抖动，嗬嗬地笑了起来，几秒后，却突然变得严肃。

脸上的表转换地极快，根本不是常能做出的反应。

他往镜前伸了伸脖子，眼神飘忽，以一种悄悄话的语气说道：“他们还会回来的，嘘，我得准备点好茶，啧，老王说要给我当亲家，嘿，我才看不上他那儿子，切……嘘，他们还会回来的，我得准备点好茶……”

第一次看到这里，王巢以为影像资料出了问题，因为这个一直在重复说同一句话，重复了至少十遍。

重复过十遍以后，中年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吸了一，依旧用右手手指夹着，大拇指抵在下上，这次眼睛怔怔看着桌子上的纸，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停，”王巢这一次准备不放过任何细节，“把他的声音放大。”

【执行】

中年的声音一下清晰起来：“因果，因果，因果，因果……”

王巢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因果”这个词……

画面继续。

中年念叨了一会儿，又一次噗嗤笑了，嗬嗬地笑了一会儿，抽了烟，把脸探到镜前。

这一次眸子直直的看着镜。

王巢端详着这张脸，按照一般审美来说，这个东方男长得还算俊朗，平时应该常戴眼镜，鼻梁上有压出的印子，法令纹很，额上皱纹很多，总的说来，如果王巢在生活里看到这样一个面容，会觉得这是一位严谨的学者。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熟悉。

“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个视频，”中年的眼神又有些飘忽，显然在思考，“我们设置了很长的名单，很长，谁都有可能。”

他吸了烟，看着镜：“文明存续计划没有意义，我们失败了……不，不，我还没有，我还没有失败……”

说着又嗬嗬笑了起来，他似乎呛了一下，边笑边咳嗽着。

喘了几下后，中年把脸探到离摄像极近的地方，能看到他的鼻孔和嘴唇，悄悄说道：“我骗了他，呵呵，骗了那个家伙，我偷了一块电池，就藏在山里，嘿嘿，那个傻b……”

他往后缩了缩脸，露出一种像孩子似的得意地笑容，下一刻，却突然泪流满面，喃喃道：“我想你了，小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