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迎战兀术之时，你领兵向前，也是很勇猛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赵桓侧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名册，不经意道。

跪在地上的赵哲，浑身颤抖，偷着抬，看了眼赵桓，连忙低下脑袋，声音颤抖道：“回官家的话，罪臣部下损失惨重，失了锐气，突遭金重骑袭击，全军支持不住。臣，臣也请孙渥救援，奈何援兵不至，臣，臣有罪！”

赵哲趴在地上，高高撅起。

赵桓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名册，哂笑道：“又是损失惨重，又是敌太厉害，再加上友军无能……这么看，你没罪啊！是吧？”

赵哲身体颤抖，汗出如浆。

“官家再上，罪臣无能，致使种相公陷敌之手，丢了命，罪臣，罪臣愿意用命赔给他！”

“你想偿命？那孙渥呢？”赵桓幽幽道：“他可是直接落后，连打都没打，岂不是他的罪孽更大？”

赵哲顿了片刻，他想说的确如此，可官家语气不善，他哪里还敢找死。只能磕道：“孙渥听闻种相公战死，羞愤难当，已经自杀了。说到底，还是罪臣的错，罪臣愿意扛下一切罪过，只求官家能念在罪臣死战兀术的份上，能够饶罪臣家一命，罪臣感激不尽！”

说完赵哲磕咚咚作响，没有几下，脑门就一片血模糊，把脑袋当了鼓锤用，也不知道疼。

赵桓淡淡一笑，感叹道：“孙渥罪大，可他已经死了，死不结仇。你罪不及孙渥，又有功劳在前，还知罪认罪，朕确乎没有办法追究更多。只是砍了你的脑袋，挂在营门，震慑心，也就够了，对吧？”

赵哲愕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也是理之中，难道还能更严厉吗？

诛杀九族？

千刀万剐？

赵哲发现官家怎么跟当初去西军大营，又是好言安慰，又是大肆赏赐，完全变了个，这才几天的功夫啊？

赵哲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愣愣的。

赵桓轻哼了一声，哂笑骂道：“看起来不光是种师中的命，就连孙渥和你的命，也是不值钱的！平时你们都是一方主将，权柄不小，可到了生死关，紧要时刻，就要把你们推到前面，来当替死鬼。朕是一定要杀你的，可朕却还有那么一点同。倒不是同你，而是同西军。”

赵桓在地上踱步，走到了赵哲身后，打趣道：“你说，现在的你们，像不像五代时候，专门反噬主的牙兵？要说不同，那时候的敢废立天子，你们最多就是糊弄朕罢了，对吧？”

“啊！”

要了命了，赵哲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似乎能理解赵桓的话，却又难以确切把握，他只知道很可怕很可怕就是了……除了撅得更高，冷汗流得更多，他没有任何办法，连话都不会说了。

“去把种卿，还有姚卿他们都叫来。”赵桓烦躁道。

片刻之后，种师道，姚古，还有一众将领，当然也包括李邦彦和吴敏两位宰执，悉数到场。

赵桓看了看大家伙，只见种师道老迈不堪，腰背塌下来，满脸皱纹斑点，眼眸浑浊不堪，再也没有了昔的威风。

兄弟惨死，耗光了种师道最后的一丝气神，他俨然朽木，半点生气也无。

赵桓低声道：“给老相公搬个椅子过来。”

有侍卫急忙给种师道搬来椅子，老颤颤哆嗦，向赵桓谢恩，而后才艰难坐下。

赵桓看了他半晌，终于脸上的严峻消失了不少，变得柔和起来。

“朕想聊聊我朝军制弊端，没有问罪的意思，也不是针对哪位。说到底，眼下大宋依旧没有摆脱亡国之危，整军经武，既是卫国，也是保家。可整军之前，总要弄清楚军中弊病。朕抛砖引玉，就先说了。”

简单开场白之后，赵桓沉吟道：“大宋立国之初，吸收五代教训，挑选悍士卒，充当禁军。三衙统兵，枢密院调兵，尊奉皇命，使得五代象得以终结。总体来说，是利远大于弊。”

吐槽大宋拉胯的，大有在，哪怕赵桓也不否认，但是似乎不能忘了另一点，就是大宋之前的五代，甚至上溯到安史之以后的唐朝……就连吐槽的价值都没有了，是公认的混，荒唐，不堪回首。

找准了对照组之后，就能发现，赵大的做法，的的确确是很大的进步。

那问题出在哪呢？

“天下承平久，尤其是澶渊之盟，几十年不识兵戈，禁军衰朽不堪，失去了战力。元昊作，大宋接连战败，损失兵马无数，就是明证！”

赵桓把目光放在了种师道身上，“所谓穷则思变，如何对付西夏的威胁，就成朝野苦心寻找的答案。这时候有一个挺身而出，这就是种卿的祖父，种世衡！”

提到了先，种师道终于有了一丝神。

可赵桓话锋一转，又道：“彼时禁军厢军，皆不堪用。种家便是招募乡亲族，以敢战士从军报国，翼护西北，安定边疆，堪称大宋长城！”

“敢战士作战勇敢，武艺弓马娴熟，比起党项贼，不遑多让，故此能在阵前屡立战功，打出了赫赫威名。但是，这些敢战士，到底并非朝廷之兵。他们多为将领豪强的族乡亲，也有不少归附的蕃兵，还有发配边疆的犯。”

“这些固然不乏英勇善战的忠良猛将，但是，长期以来，他们自知主将，不知朝廷，心中更无君父，从军作战，想的不过是荣华富贵，把打仗变成了升官发财的生意！”

赵桓说到这里，再看姚古、杨惟忠，还有其他几，纷纷跪下，战战兢兢。

老种愣了片刻，也艰难起身，想要跪下，却是让赵桓抓住了胳膊，让他坐下别动。

“朕说了，不是问罪，你们也不要怕，朕想找个出路，找个能活下来的办法。”赵桓沉吟道：“各地豪强，争相报国，这是好的，敢战士为国戍边，流血牺牲，这也是好的。奈何长久以来，自上而下，从一方主将，到下面的指挥使，都虞侯，统制官……手下都有一群亲信，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若是彼此能互相竞争军功，报效朝廷，朕也就认了。可事实上彼此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遇到了战事，不是并力向前，而是互相拆台。友军有难，见死不救！”

“别死了，我才能往上爬，才能占据好位置。保存实力，指挥不灵，心不齐，这就是时常战败的原因所在！朕知道这些，所以亲自和两位相公来压阵督兵，总算是退了宗望。”

“可接下来呢？朕还在胙城，就有明目张胆，坑害同僚，陷主帅于危险之中，丢了命！朕着实不知道，是不是要每逢战斗，都要朕来督兵，又或者朕这杆龙纛，还能管用几天？”

“从上到下，各级将领都是如此心思，到了最后，堂堂相公，身边只剩下几百亲信，其他全都溃散逃逸……这就是咱们大宋的兵马，若是下次金再度南侵，还能不能挡得住？”

“朕不是针对哪一位，孙渥故意落后，让种师中出丑，可种师中战死了，事闹大了，他就以死谢罪。赵哲一触即溃，忙着逃命，现在也来请罪，打算用一条命给朕个代。”

“赵哲，朕现在问你，你的一条烂命，能代什么？是不是有授意你，故意坑害种师中，等他死了，种家军完蛋了，你就能飞黄腾达了？”

“官家，没有，真的没有啊！”赵哲声音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