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登州府。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庙岛。

庙岛水师把总赵奎看着眼前一身大红麒麟锦衣，戴三山无翼纱帽的岳之象，魂儿差点没飞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绣衣卫会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

他苦思这些年犯下的罪责，可了不起也就克扣了些军饷，役了些兵卒，抢了几个民家小媳小姑娘……

可就这些毛蒜皮的事，也值当绣衣卫出面？

岳之象何等物，自然看出此辈心虚。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旧海师武官，早晚要被拾掇，只是眼下京里国公府那边只着手都司之上的官员，悉数传召进京，调鬣狗离开巢，然后再下狠手清扫。

都司之下的千总、把总，暂且顾不得，但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不必急于一时，只沉声问道：“赵把总，眼下岛上兵几何？民几何？”

赵奎看了看岳之象，又看了看他身后扮男装的闫三娘和魁梧如巨型海狮的蒯大郎，吞咽了唾沫后，道：“回……回大的话，庙岛如今兵额三百八，民七百单二，聚集成村，叫庙岛村，以王姓、金姓为主。”

岳之象又问道：“有海船几艘，兵民可有会修缮兵船者？”

赵奎被岳之象一双眼眸盯着，心里压力巨大，恐慌之极，也顾不得想其他了，如实道：“回大，岛上只沙船一艘，其余小船五六艘。修船……兵船并不会修，寻常打渔的船倒是能修补一二。”

闫三娘轻声同岳之象道：“只要有数百劳力能听命，也足够了。”

岳之象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接你父亲的船队塘湾罢，这里给我。”

闫三娘眼中浮现出激动，重重点了点后，带着蒯大郎离去。

等二走后，岳之象目光又是一变，问道：“岛上实额兵丁几许？”

赵奎上开始冒汗，道：“回……回大，实额兵丁三百……”

话没说完，听到岳之象“嗯”了一声，登时一颤，挤出笑脸赔笑道：“记错了，实额兵丁，一百……一百八十三。”

看着汗如雨下的赵奎，岳之象好一阵没说话，直到赵奎两战战都开始摇晃起来，方问道：“庙岛属长岛县所辖，长岛县千总何？”

赵奎忙道：“千总是郑大荣郑大！”

岳之象再道：“他手下兵丁几许？”

赵奎道：“千总麾下兵丁千二百……”

“实额多少？”

“怎么也得有七八百……”

岳之象颔首，道：“即刻带本座去见郑大荣。”

收服一群纵横大海的海匪，若无足够的实力，那与笑话无意。

岳之象要在四海王船队到来前，调兵压阵！

……

扬州府，齐园。

堂。

二月的京城虽有梅花开放，实则还很寒冷。

而扬州，虽也还未到舒适的气温，却也算得上春暖花开时节了。

不过堂内，仍烧着暖气。

齐太忠一身家常单薄锦衣，闭目坐在藤椅上养神，耳朵里听着八大姓家主和其他三位扬州盐商家主们争议不休。

到了夜了，仍未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吵的实在疼，褚家家主褚仑走到玻璃大窗前，看着齐太忠道：“太忠公，我看此事还得由你老来拿主意！”

齐太忠缓缓睁开眼来，叹息一声笑道：“你们也是，此事全凭自愿。京里国公也是此意，愿者为之就是，又何必强求？”

持不同意见的上官家主却道：“齐老，非是强求！只是事关面对朝廷之事上，九大姓向来同气连枝，断不可让分而化之，一一应对。再者，里面还牵扯到出海之事上……”

齐太忠笑道：“玉荣，你这不是挺明白的么？那还要强辩甚么？”

上官家主正色道：“齐老，非是强辩，只是没有这个道理。我等从海外之地，不远千里运送海粮回来，这一路上的损耗风险，全由我等承担，朝廷却只以平仓价收粮！这天下，岂有这般道理？”

赫连家主和太史家主也齐齐点，道：“的确没这个道理，海运何等风险？多有沉船伤亡之事。风险全由我等承担，却只以平仓价收粮，摆明了会赔本之事。其实亏点银钱倒无所谓，只是如此着实不合商道。”

褚家家主却摇道：“岂能只算小账？诚然此次海贸赚不来许多银子，运气不好甚至还能赔一些，但也亏不了太多。可换回来的又是甚么？你们也不想想，如今宁国公身上肩着甚么差事？总领大燕海师衙门大都督！这个差事意味着甚么，还用我多说？只要和宁国公绑在一条船上，这哪里又是一点银子的事？别怪老夫骂你们目光短浅，若非有太忠公在，早先几年做好了拓开了路，只你们自己上门，想上赶着给送钱你看家要不要！”

司徒家主颔首道：“此言在理！太忠公为了这条线，连长孙都派到宁国公身边听用，费了天大的气力才有了今之回报，你们居然还说三道四，这是甚么道理？”

上官家主脸色难看道：“倒是想的好事！当我上官家在都中无耶？宁国公眼下自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他年少气盛，出手又过于狠辣，宗室、勋贵、文武百官、士林清流，哪个不恨他？自古而今，可有哪个臣子跋扈到这个地步，还能得善终的？连他自己都清楚，所以时时不忘出海一事。可他能出海，拍走，咱们九大姓也能拔腿就走不成？再者，他到底能不能走得了都是两说！”

一旁赫连家主忙问道：“玉荣兄，这又是何故？”

上官家主冷笑道：“就宫里传出的信儿来看，今上对这位炙手可热的少年权贵，远没有传言中那样恩宠。倒是皇后娘娘，也不知相中了他哪点长处，恩宠的不得了。但大燕后宫又不得政，且几位皇子都不成器，皇后的贤名也受到了损伤，帝后之间隐有龃龉。今上共五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之败亡皆和贾蔷相，你们觉得皇上会果真疼他如皇子？连真正的皇子都说废就废，说出继就出继，区区一个外姓武勋，又算得了甚么？如今也不过是要倚仗他敛财之术，让他出力罢。等新政大行天下后你们再看，宫里那位会不会清算贾蔷！若咱们果真和宁国公绑死，等到船翻之，咱们又能何去何从？”

……

神京西城，荣国府。

荣庆堂。

一大家子都在为宝玉明娶亲之事安排，连贾环、贾兰都来了，明要随贾蔷一道，还有贾菌、贾芸、贾琮一道，去赵国公府娶亲。

贾母并薛姨妈还有几个老成嬷嬷一道，教他们礼数规矩，并还安排贾兰、贾菌去赵国公府的厨房，“偷”一对“子孙碗”回来。

当然，也不算真的偷，姜家会提前安排好，将碗筷用红绸包裹好了，给他们带回。

薛姨妈笑道：“明儿多半还是要讲数的。”

贾母笑道：“这自然少不了……”又叮嘱贾蔷道：“这是正经老规矩，明儿你去了可不许落脸发怒。”

贾蔷笑道：“你老把我想成甚么了，给宝玉去娶媳，我发哪门子的火。”

凤姐儿却笑道：“我看保不准，姜家若只是关着大门不让进，你会不恼？那些门儿里面的可是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