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乐。

众笑罢，贾蔷站起身来道：“把行礼都准备妥当，稍会儿就有来，先将你们的行礼送上船，各自身边带的娘、婆子也先一步上船，清扫房间，铺好铺盖，安顿好常用品，不必明儿一早上船后再慌张。等明儿早早起，就清爽利落的乘车去码登船，热热乎乎的睡一回笼觉，睁开眼，听着河水声一起吃顿大席，听着戏……”

一旁李纨实在听不下去了，笑道：“蔷儿故意使坏馋！听他这样说，连我也心动了！”

贾母笑道：“你且等下回罢，都走了，家里没照应。”

凤姐儿在一旁笑道：“要不大嫂子你去，我留下？”可不等李纨开，又高声笑道：“我绝不是嘴上说说，真是一片好心，可料大嫂子又是断舍不得兰儿的……”

“呸！”

贾母在高台软榻上啐笑道：“还说你不是在耍嘴？”

凤姐儿笑道：“老祖宗，我可真不是在耍嘴。原让准备了些礼带回去，好不容易回趟娘家，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第二遭，就想着给家里送份重礼。没想到林之孝带在库上擦洗银器时，让蔷儿看了去，呵斥林之孝规矩着，还同我说甚么送些土特产还行，可嫁给贾家便是贾家的媳，岂有往娘家搬银子的道理？我这带两车卤煮、油条、糖儿回娘家，也不大好进门儿呐！罢罢，大嫂子果真愿去，还是让她去罢。”

贾母闻言看向贾蔷，道：“凤丫整里哄我，我就不信，你就让她带两车土产回娘家？”

贾蔷笑道：“那带甚么？带两车金银古董回去，够给谁分？贾家的，还是王家的？那么大几房，多少长辈？许多老的不能动的，听说带了那么多财货回来，也必是爬起来相见的。这个给了那个就也得给，给来给去，别说两车，十车八车都不够。索就带点土产回去，除了婆子媳外，我再派四个绣衣卫护送。不是假公济私，是让二婶婶回南边儿去给贾家、王家带几句话……”

凤姐儿都奇了，带甚么话，刚才没说，昨晚也没说啊……

贾母好奇道：“你让她给南边儿带话？带甚么话……”忽地她面色一变，道：“蔷哥儿，你该不会是京城这边都捋规矩了，又想去捋那边罢？我可告诉你，两边儿连宗都分了，南边儿一个宗祠，咱们都中一个宗祠，你这个族长，可管不到南省分宗！”

贾蔷呵了声，道：“你老当我管他们？就怕到时候他们求上门来，你又非让我去管。眼下新政即将大行，丈量田亩势在必行。另外，还有对一系列犯罪违法行为进行打击……”

贾母唬了一跳，道：“他们好好过他们的子，哪里会违法犯罪？”

贾蔷摇道：“除却放印子钱手诉讼这些他们多半会的事外，还有一事，就是私蓄仆婢。这一回，朝廷严查私自藏匿罪。朝廷法度，秀才可蓄一，举四，进士六……一层层加码上去，便是一品大学士，也不过能养一百二十，用银子买的官还要减半。然而如今江南富庶些的地主，商贾，哪家不是豪数十上百，千的都有。

将这样多的丁化为私，躲避丁税，朝廷岂能长久不理？丁税乃户部的职权范围，所以，必是先生来主导。到时候，我多半会亲自拿下一批不听话的权贵高门和巨贾，杀儆猴。但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反击。都中贾家东西二府倒不必担忧甚么，都是超品国公府，蓄数最高八百，哪里用得完？

可南省那边，他们却不是国公府直系近亲了，蓄太多，就是作死。

所以，二婶婶可以把先前那些话的意思转达就好，放印子钱的，仗势欺手诉讼的，出过命的，蓄僭越的……该拾掇的都赶紧拾掇利落。不要等让告了，我派绣衣卫提绣春刀上门抄家拿时，再说我这个族亲照顾不周。”

凤姐儿：“……”

贾母：“……”

凤姐儿迟疑片刻，问李纨道：“大嫂子果真不想去南省逛逛？我是说真心的，我从来不说假话，要不还是你去罢，真的。”

虽说原本就没想过在金陵能多待几天，她还要在黛玉去苏州前，赶到扬州，护送着一道过去。

可自己主动早些走是一回事，在家里待不下去，被仇视又是另一回事。

凤姐儿不用脑子去想，也能想到转达完这番话后，金陵那些会怎样……

怕不会直接吃了她！

李纨却好笑道：“理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是不好走的。眼见就快要天冷了，我做了冬衣，和厚被子，还要送去学里给兰儿，哪里走得开……”

说着，又同贾蔷笑道：“还得劳烦蔷儿了。”

贾蔷呵呵笑道：“其实学里统一发放厚冬衣和厚被褥的，不过大婶婶非想去也成。”

李纨闻言，“啊”了声，看着贾蔷道：“那，蔷儿，容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

PS：下午那章晚一点，去机场送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