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

他心里实在憋屈的紧，放在过往，莫说区区一个字辈的孙子，就是玉字辈贾珍、贾琏等，甚至文字辈的同族，又有哪一个敢对他不敬？

凡事他只有“哼”一声，后辈就没有敢不跪的。

如今倒出了妖孽了，一个字辈的，就将阖族给的有话不敢言，连老太太堂堂国公夫，都快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了，唬成了这样……

活着还有甚么意趣？

虽如此，他终究不敢再多说甚么。

毕竟，贾蔷如今是出了名的凶悍之徒，狂怒起来，连宰辅公子都敢当街杀害。

贾蔷杀那时，罗荣可还没落马呢！

罢了，和这样一个撞客了似的年轻计较甚么？

贾赦继续垮起一张脸，等待起……

忽地，前面的贾菌眼尖，叫了声：“来了！”

众纷纷神一震，眺目远望，结果望穿街角，也没见着。

“甚么好下流种子，呢？”

贾赦斥骂道，他刚才居然下意识的挤出了笑脸迎接，这会儿回过神来，自觉得实在羞耻。

他自不可能怪罪自己，便把怒火洒向贾菌。

贾菌被骂的不敢抬，贾赦则在贾政的劝说下，熄了怒火。

贾兰见贾菌被骂的小脸苍白，劝道：“好兄弟，往后莫要再出这个风了罢。”

贾菌有些不服，道：“我刚才真的听到马蹄声了……来了！”

说罢，忽地又大声叫了声。

众刚落下来的神，又是一震，如贾赦之流，再次不自然的挤出强笑，准备迎接，结果……

一骡子，从街南缓缓行过。

“好你个下流畜生，瞎了眼了，倒敢戏弄起老爷来！”

贾赦气的大骂，可一动怒，就觉得原先伤处肠子似要往外滑，挣的生疼，唬得他忙又控制怒气。

其他年长些的，也让贾菌安生点。

贾兰苦婆心小声道：“不是让你做缩乌，只是此时并非危难时，你何苦要抢这风？”

贾菌撇嘴道：“先生说我读书天分有限，倒是练武的师父夸我眼尖耳利，若是上了战场，可当斥候先锋！所以我要好好多练练，将来求了家主，去九边当将军，做个先锋大将！”

贾兰气笑道：“师父不过随一说，你倒往心里去。再说，先锋大将也是随便能当得？”

贾菌下一扬，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现在就准备起，让家主看到我的才能，他难道还不慧眼识珠？”

贾兰小声笑道：“大兄是能慧眼识珠，尤其是识你这猪！”

贾菌恼火生气道：“家主对你最好，还带你娘去学里看你，你就会说风凉话！”

贾兰闻言一滞，摇致歉道：“好罢，此事是我的不是，往后我不笑你了，也希望你真能成为先锋大将！”

贾菌嘿嘿笑道：“兰哥儿，你别光说好听的，倒也帮我在族长跟前说说好话。我读书不成，要不，先去给他老家当个马弁？等再大些，就能当戈什哈了！”

贾蔷没好气道：“你以为大兄跟前，我能说得上话？”

贾菌顽皮，道：“让大伯娘说啊！”

贾蔷登时变了面色，不过不等他发怒，贾菌就抱怨道：“你说族长也忒厚此薄彼了些，他觉得大伯娘带着你不容易，处处敬着大伯娘，可我娘也是年轻孀居带着我，族长却没带她去学里探望我，我娘想我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贾兰闻言，心里舒服了许多，宽慰道：“我娘也是因为想念过甚病倒了，又在西府，才惊动了大兄，你……”

话没说完，就听贾菌大喝一声：“来了！”

贾兰闻声，心道了声坏了，果不其然，就见这一回不止贾赦，连贾政等都怒了。

贾赦让贾琮推着椅过来，举起拐杖就往贾菌身上敲去，骂道：“野牛的下流畜生，族学放了学不去家庙给你爹烧纸磕，跑到这来戏弄我等，今必不饶你？给我按住了，狠狠打！”

贾政正要劝说，却忽地变了面色，只听宁荣街拐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未几，就见贾蔷身披墨刻丝镶灰鼠皮斗篷，骑在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色的照玉夜狮子上，率数十雄骑，一马当先的急行而来！

“吁隶隶！！”

至宁府门前五步外，贾蔷一勒马缰，照夜玉狮子前蹄扬起，仰嘶鸣一声。

停稳当后，贾蔷侧眸看向面色僵直住的贾赦，淡淡道：“本侯落难狱时，大老爷带打上门来要夺家业，倒也能理解。可今本侯得脱牢狱之灾，大老爷又带打上门来，喊打喊杀，这是要给本侯一个下马威么？”

见贾赦瞠目结舌眼中不无恐惧的凝结在那，不知该说甚么才好，贾蔷冷笑一声道：“既然大老爷已经将养好身子了，正巧如今九边换防。天子今方与我言：国难思良将。然今时今，又有多少良将？我奏与天子，贾家世代忠良，今天子思良将，贾家岂敢不尽忠孝之能？便举荐大老爷，去甘肃镇当个副总兵。原还担忧大老爷病体未愈，今得见，方知大老爷修养得当，已无大碍。来，即刻送大老爷回西府东院，收拾停当后，今晚戌时前，送大老爷赴边关建功立业！”

话音落，即刻有七八个彪勇亲卫上前，都不推，直接抬起贾赦的椅，都不留他开说话的机会，径直离去。

看到这一幕，贾政身体发寒，诸贾家族也不敢轻易开。

倒是贾兰、贾菌二齐齐拜下，道：“恭迎大兄（族长）回家！”

其他方回过神来，齐齐见礼。

贾蔷点点，叫起后，道：“不过是一些意外，心意我明白了，都各自回去忙罢，不必为此事费功夫。”

贾芬、贾芳、贾芝等数十贾氏族纷纷一礼，告辞离去。

贾蔷这才看向贾政、宝玉等，淡淡道：“二老爷乃长辈，素来持家清正有方，何故远迎？本侯实不敢劳烦贵足。”

听闻此言，贾政一张脸登时臊的通红。

“远迎”二字，着实让他下不来台。

毕竟，贾蔷狱时，尹家尚且有亲往牢狱探视，黛玉却被得，不得不亲自抛露面，以挡下西府之贪婪。

这会儿再露面，实在有失厚道。

好在，贾蔷也未多言，回对贾芸道：“会馆那边一切都好？”

贾芸忙道：“西路院都好，还未到开集时间，虽有一些想打云锦的主意，也都被拒绝了。东路院擂台那边，有些不大好。先前虽也有下狠手，但总还留些余地。前儿赵国公府姜林带来的两，却下死手。若不是王安、王云以死相搏，震慑住了二气焰，他们倒是准备将东路院给强夺了去。”

贾蔷冷笑一声，道：“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嘛，我知道了，回去碰碰他们，教教他们怎么做。王安、王云可救治妥当了？”

贾芸忙道：“有侯爷留下的救命药，又请了名医，烧了一晚上后，就挺过来了。不过，王家那位夫打发来，要叫二回王家，说是不许他们在外面给家里惹祸，要带回去管教。我和薛蝌拦下来了，那伙子原也是背着王家老爷的，所以倒不敢声张，就退回去了。”

贾蔷闻言，简直气笑，道：“瞧瞧罢，但凡家族要衰败，必有几个这类猪一样的东西。她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