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心思，再清楚不过。

尤氏看得出，贾蔷是真没这份心思。

这样的察觉，既让尤氏有些欣慰，却也有几分失落和不安。

倒不是因为贾蔷瞧不上她们姊妹，而是她始终觉得，在这座国公府里，她的处境不安稳踏实……

不过，再想想，也不急于一时。

果真能在西斜街那座会馆里帮上大忙，出大力，能有用，想来会安稳许多……

……

神京西城，明玉街。

宁郡王府。

偏殿，宁王李皙较二年前，看起来沉稳了许多，腮边蓄起了胡须。

就连眼神，也比先前沉了许多。

倒是他对面的年轻，神倒一如先前，连相貌也未有多少变化。

“紫英，你在外面游历了一圈回来，看着倒没甚么变化，出去都见到甚么了？”

李皙气度儒雅尊贵，语气亲近，在身边跟前，是个十分有格魅力的王爷。

冯紫英见礼罢，笑道：“旁的倒也罢，也来不及游顽观赏甚么。倒是那件事，有些眉目了。”

李皙闻言，沉的眼睛登时明亮了起来，看向冯紫英隐隐激动道：“秦氏族找到了？”

冯紫英见李皙如此激动，反倒纠结了下，劝道：“找到是找到了，不过，王爷也别抱甚么希望，东西不在他们身上。”

李皙闻言，紧紧皱眉道：“不在他们身上？不可能！父王当年得了那枚宝玺，一直带在身边，被圈的时候却不在身上了，宫里一直也缺失着那方宝玺。后来孤问过父王，他老家亲所言，就在那位贵妃手中。等将来，会有持宝玺来寻我，辅佐于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见，宝玺也不见。既然那宝玺在秦妃手里，秦妃死后又没落在宫里，那除了她家外，还能落在谁手中？紫英，秦氏族何在？”

冯紫英苦笑道：“如今都不姓秦了，改姓封了。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老儿在务农，不过，倒还有一个儿，如今在京里。”

李皙本来眼神已经晦暗下去，可听闻此言，忙追问道：“在京？在哪里？”

冯紫英微微迟疑了下，方答道：“在贾家，宁国府中。”

李皙闻言，眼神瞬间锋利起来……

不过冯紫英又忙道：“那封氏如今在贾家，不过是个厨娘。也是今岁才来的，这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官司在……”

说着，他将封氏嫁甄士隐，生英莲，英莲又被拐子拐走，结果直到去年才认回了亲。

封氏被带到京里，和英莲，也就是贾蔷如今宠的小妾相认，留在贾家当了个厨娘……

李皙听完后，不无失望道：“就这？”

虽然听起来，好似和当年事风马牛不相及。

但李皙仍觉得，事未必就会那样巧，怎偏偏就落到贾家去，还在宁国府中？

当年他虽年幼，可也听说过贾敬“忠臣不侍二主”，那样出众的公门公子，文武双全，可为了他父王，却一辈子白衣不仕。

如今当年那位贱的族亲，却刚好在贾家？

李皙思量片刻后，直视冯紫英道：“紫英，孤知道你同贾家那位贾蔷有些，可此事你还要帮孤，除了你，孤王谁都信不过！你能否再查查，封氏和其在宁国府里，到底是甚么样一个况？那事物，会不会在她们手上？”

冯紫英皱起眉，仔细想了想，道：“王爷，封氏之父封肃还活着，封肃是个贪鄙小，东西果真在封家，他断不会不出来换取金银的……”又见李皙面色有些不大高兴，心里一叹，道：“也罢，我再往贾家多跑两趟，探个究竟罢。”

李皙笑道：“以你们的，也该多跑两趟。贾家东府这二年来，一个接一个的死，怕是他家那里风水不大好。如今偌大一座国公府都让贾蔷得了，贾蔷背后站着林如海，又成了尹家的姑爷，好事占尽。可惜，我这个无权无势的闲王不得他的眼，数次下请柬请他来王府一叙都不肯。也罢，你去帮我问问，到底是何时得罪了他？果真有不对的地方，本王赔个又如何？毕竟，当年宁府的那位太爷，对孤之父王，可是忠心的很呐。”

冯紫英闻言忙道：“会不会是丰乐楼之事？当初……确实有些龃龉，不过说开了应该就没事了。至于宁府太爷过世……王爷看着，要不要设一个祭棚？”

李皙闻言笑道：“原也这样想来着，可家避我如虎，孤又何必上赶着贴上去？”

冯紫英摇道：“设祭棚也并非全为了贾蔷，更为了贾敬。也可告知当年一些旧臣，老千岁之血脉，从未忘记过他们！”

李皙闻言沉吟稍许，方缓缓点道：“紫英言之有理！”

冯紫英笑了笑，心中犹豫了半晌，终有一事他还是没说出来……

他在贾家西府的耳目说，那个名唤香菱的封氏，好似和贾蓉之妻秦氏很有几分相像。

不过，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真面目。

冯紫英不愿太过得罪贾家，尤其不愿和贾蔷生分，再者也想不到此事有甚么关联的，毕竟和之间有相像之处原就很正常。

所以，当面宁郡王李皙的面，他按下了这一节，未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