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司马谦拿着手机，使劲又按了几次电源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没反应，彻底死翘翘。

车又被郝乐开走了。充电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站在门，小保安送来雨伞，已经离开了。

司马谦想了想，决定回老太太家先把电充上。

电梯已经被关，司马只好再爬一次楼梯。

随着黑暗中的感应灯亮起，突然一个苍老而急促的声音响起：“有吗？救我！”

狭窄螺旋的楼梯结构放大了声音，并产生了重重叠叠的回音。听起来就像从天空中森森地传来。

无比的瘆。

司马谦心中一惊，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谁啊？！泥马，吓老子！”

司马谦大大咧咧骂了一句，继续往上爬楼梯。

他一向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只是当下这种氛围有那么点恐怖。

“是我。”苍老的声音似乎听起来很痛苦，“我下楼脚扭了。来帮我看下。”

司马谦松了气。

看来是个类，不是鬼。

但又想到很多诱骗别然后杀劫财分尸的恐怖电影。

可比鬼恐怖多了。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你在几楼？”

“三楼。”

“那你等我会。”

司马谦缓缓走到三楼，整个呈现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如果不是手机恰好没电，他也不用这么怕。在这楼道里被害死，最快估计也要一天才能被楼里居民发现。

怎么是他？

当两目光相撞时，愣住了。

是老太太的大儿子毛建力，刚刚还叫嚷着要他留下身份证。都没待一会就从老太太那里了离开。

“怎么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毛建力郁闷地嘀咕了一声。

“呵。要你管。”

司马谦嗤笑着，出声讽刺道。

毛建力有些恼羞成怒，但心里没有底气，想着没必要跟个小年轻一般见识，便狠狠瞪了司马谦一眼，没有答话。

“扶我起来！”

毛建力依然是命令的气。

觉得自己是老，年轻理应尊重。又是病，对方理应宽慰和帮助。这样迷之自信，得益于武汉这些年来神文明做得好，尊老幼的基本价值观心。

“唉！我背了这个又背那个，到这会还没吃饭，没力气。”

司马谦坏笑着，脚下往上走的步子没停下。

“你！”

毛建力被司马谦气得一老血直往上涌。

司马谦笑笑，摇摇，从毛建力脚边跨过去，“对，我年轻不讲武德。你能把我怎么的？命令这种东西对我没用。”

只是说话间想到跟父亲种种，十分惆怅。

“你！你！你这个年轻怎么没有一点功德心！”

毛建力心中恨恨地想，尊老幼，救死扶伤的中华传统美德通通都被这王八蛋踩在脚下。

他咬牙扶着墙壁努力站起来，往下走了两步楼梯，疼得冷汗直冒。差点身子一歪，滚下楼梯。

司马谦回过，看了毛建力狼狈而愤恨的样子，“对，我没有公德心。道德绑架对我没用。我这就是没道德。你绑架不了。走了！”

说完继续爬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太饿了，两腿有点发软。

“你！你这怎么这样就走了？”

毛建力急急地喊道。对现在的年轻实在无语。对长辈一点点都不尊重，说话不讲规矩，气死。

本以为对方是个志愿者，应该很在乎说自己有没有公德心。可这个简直是个无赖。根本不在乎。还理直气壮承认自己没有道德。

“走了。老子饿死了，到现在没吃饭，上楼吃个饭。大爷，换做是我脚扭了，你敢救我吗？”

司马谦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帮他们？还背我弟上去了？”毛建力急声喊道。

他被困于此，也有些委屈和不服气。心里后悔没有听媳的话，直接就不来，反正响应国家防疫要求，不串门一点没问题。

“老子背谁背谁。”

司马谦甩了一句，不想继续废话，继续往上爬楼梯。只是气喘吁吁，感觉腿使不上力气，迈不开。

说翻脸就翻脸，痞气蛮横，不带一点含糊的。

毛建力气得说不出话，却对司马谦莫名有些发怵。

他堂堂一个副处退休。虽然怕老婆出了名，但在单位还是有地位的。后面退休了训儿子和孙子，哪受过这种气。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越难越憋屈。随着感应灯熄灭，再次陷黑暗中。

他不好意思给楼上弟弟建华打电话，本身心有惭愧，弟弟对他冷嘲热讽，又担心因为脚上被老娘留下来。

给媳那边打电话，也不行。儿子着急，万一赶过来怎么办？自己把电动车骑出来了，儿子要来只能靠走……那也太远了……

司马谦上来之前，他抱着一点希望，在楼道里大喊过，想把保安喊过来。可压根没来。

想跟司马谦说好话，请对方帮帮忙，可就拉不下脸，开不了。

正在他沮丧纠结时，媳打电话告诉他，跟儿子和儿媳商量了下，让他不用回家了。

理由在于他回家太辛苦，老太太又没照顾。不如脆留下来照顾老娘。尽快说服老娘把书面遗嘱给立了，以防在遗产分割上偏心。

毛建力挂了手机，屏幕亮着，屏保是一家五全家福照片。

他定定地看着照片，轻轻地抚摸过每一张笑脸。

惆怅而失落。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外。

他们是一边，自己是一边。

如今，毫无悬念地被放弃了。

照片里的很熟悉又很陌生。心像针扎一样疼痛。

他不怪他们。却又很难过。

手机屏渐渐熄灭，一片黑暗，正如他此时悲哀的心。

往里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有很多甜蜜的时光，也有很多媳无理取闹，颐指气使，而自己委曲求全，步步退让的回忆。

虽然没有赘的提法和仪式，但基本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以方为主。儿子跟她家姓，小时候在她娘家带大。逢年过节包括过年都是在她娘家过。亲戚以她家为主，自己家这边基本不联系。

七十岁，一辈子快要过去了，到底值不值？

他空地望着无边微微透出光亮的黑暗，想到刚刚转身时母亲慈不舍的双眼。

泪水淌下，无声无息。

“哥，你在哪里？”

随着吱呀一声，响亮的声音回响在狭窄的楼梯间里。

楼上楼梯间的灯亮了。

是老二！

是老二！

“我，我在这里。三楼这里。”

毛建力抹了把眼泪，猛吸了把鼻涕，无比惊喜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