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慈航给钟志文打电话时，一边在默默地注视着郝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郝音走下车时，豆豆胖乎乎的小身子就拱拱地想要下来。姥姥却怕一放地上，就该溜烟冲到郝音怀里去了。刚刚儿在电话里反复叮嘱过，要抱好豆豆。毕竟还是个孩子，分不清什么是危险。

可豆豆却不让，又是拱，又是踢腿。像个菜青虫拱来拱去。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她带着哭音的嘶喊在淅沥沥的雨声中格外响亮，让心痛。

小小的儿，实在想不通妈妈就在眼前，为何不让她来下，让她去好好抱抱妈妈，亲亲妈妈。

不是说妈妈去救了，是大英雄吗？为什么不可以抱英雄妈妈！

“豆豆，妈妈今天去了医院。医院里都是病毒，所以不能抱你。等妈妈安全了，就抱你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去洗手啊！洗手就没有病毒了！”小儿哇地一声哭出来，朝空中张开双臂，拼命往外面挣脱，腿使劲地往后蹬。

“豆豆，听话。姥姥抱不动了。要掉下去了。”

豆豆小小的，但是发起倔来，力气却挺大。刚刚那一阵使劲都用上了吃的力气。把姥姥丁晚香折腾得打了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感觉两只胳膊都攥不紧这个小妞妞了。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抱抱我呀！妈妈，你抱抱我呀！”

豆豆眼看最后一招都用上了，姥姥还不松手。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特别的伤心。

这一哭，把在场的每一个的心都哭碎了。姥姥和郝音都禁不住掉下了眼泪。就连车里的郑慈航听着这哭声也心疼不已，既心疼豆豆，也心疼郝音。她作为母亲此时一定特别特别地难过吧！

“你说你，非要去照顾李小梅，搞得都不能抱我家小宝贝。把我家豆豆都急哭了。真是个坏妈妈！”

“她才不是坏妈妈！”豆豆使劲挣扎着拼命地蹬腿，哭得更大声了。

“我妈妈去救了！她是大英雄！她不是坏妈妈！”

“是，是，是，妈妈是大英雄！刚刚豆豆怎么答应姥姥的？说啥了？”丁晚香看着豆豆小脸都哭皱了，米老鼠的帽子都快掉了。又拍拍又晃晃，给她擦脸上的泪水，心疼死小外孙了。

豆豆一边抽泣，一边哽哽咽咽地说，“我答应姥姥说，就来远远看妈妈一眼。呜呜呜呜。一定会听话。不要妈妈抱......”

豆豆止住了哭声，可豆豆的这番话却让郝音禁不住也暗暗地哭出了声。

“豆豆，妈妈也想豆豆。也想抱抱小宝贝。可是万一妈妈生病了，就传染给豆豆和姥姥姥爷了。我们昨天晚上吃年饭，怎么说的，是不是一家要平平安安啊？”郝音抹了把眼泪，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绪，温柔地安慰着儿。

“是！”豆豆抽泣着，低下，双手不安地绞动着，“可是我想爸爸，我想妈妈……”

丁晚香眼里也有泪花，只是她比郝音要克制些。

“对了郝音。晚上钟志文跟豆豆视频了。”

“嗯。他马上要长期驻扎在医院。疫现在很严重。”郝音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绪上控制住了自己，泪却好像不由自主地往下淌。

“毕竟是豆豆的爸爸。还是很担心他。听说这个疫上个月就有了。可能有很多感染了都没有被发现。现在电视里满电视都是疫，让每个都很害怕。李小梅那边后来到底怎么样？确诊是新冠吗？他们怎么打算的？”

“还没有确定。明天去拿结果。医院里的真的太多了。山海，大小孩，老的少的都有。我也不知道钟志文他们最终怎么安排的。刚刚在他家碰见他了。”

郝音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小了下去。她这算是临阵脱逃，不去管不去问最后怎么安排，当鸵鸟逃避了一切可能的责任。从昨晚到今天，从李小梅生死垂危到医院看到的种种，让她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坚强和伟大。

对医院里直面死亡和被感染威胁的医护和工作员产生了由衷的敬意，包括对钟医生、郑医生。生而为，趋利避害，肯定都是怕死的。但他们选择了坚守，比自己要勇敢得太多。

“你也不要自责，郝音。咱们昨天晚上也去了，也算是已经顾全大局了。我们都是普通，凡事量力而行就好。不要勉强！

我相信豆豆爸爸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毕竟让你直接面对婆婆和朱颜，都是命关天的责任，这对你很不公平。他们万一以后真被到没有办法的份上，你再去帮。不要主动施恩，那样反遭怨。你别嫌妈啰嗦。这疫真不是小事啊！”

丁晚香禁不住把内心底的话都掏心窝子说了出来。昨晚郝音走后，她也想通了。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帮助照顾好李小梅和小三，就算是替钟志文稳定好后方，为国做贡献了。

更不要说，两是高中以来的老同学。结婚以后，更是有了多年的亲。固然和郝音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但却始终是豆豆最亲的。这里面的伦理和亲是绕不过去的。对于他们这种重视中国传统的家庭尤其如此。

打断了骨，还连着筋啊。

“妈，我知道了。我听您的。不到处跑，就安心隔离十四天。”郝音鼻子里酸酸的，真想抱着妈妈哭一会。

要说委屈，从昨晚到现在怎么会没有委屈呢！

妈妈的这番话，真意切，意浓浓。让郝音有些自责昨晚的贸然行动。

“妈，你带着豆豆早点回去吧。外面这么冷，时间也很晚了。跟爸爸说，我挺好的。”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绪，怕在豆豆和母亲面前失控，让他们担心。外面也挺冷的，母亲出来穿的并不多。

“你自己打电话给你爸说。这事我替不了。住的酒店找好了吗？这会还有酒店开吗？

要是找不到酒店，一定要回来住。听到了没有？一家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跟你爸身体挺好，心态也好。你别有心理负担！东西在这，你来拿吧！”

丁晚香只此一会就让泪水化作了爽朗的笑容。这是一个坚强，豁达的。郝音显然继承了这一点。

“豆豆，跟妈妈再见！给妈妈一个飞吻~妈妈会每天跟你视频的。要听姥姥姥爷话啊，做个乖宝宝。”

郝音对着宝贝摆了个好笑的姿势做鬼脸。

“妈妈，我不想你走。我想你回家……我想跟妈妈一起睡……”豆豆眨着黝黑的大眼睛，低声嘟囔着。

“妈妈也想跟豆豆一起睡。但是今天不行哦。妈妈要隔离十四天，才能回家呢。隔离的意思，你明天可以让姥姥带你看新闻好不好。”

“好的，妈妈。你要乖乖的。要好好吃饭，长胖一点。妈妈，我等你回家。姥姥我们走吧。”豆豆抱紧了姥姥的脖子，想要抱得再紧一点。她好像明白了妈妈为何不能回家，又好像不明白。

最重要的一点，她感受到了，妈妈还是那个特别着她的妈妈。妈妈今晚不回来，不是不要她了。

“妈妈，再见！”豆豆朝妈妈主动摆了摆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宝贝再见！妈妈会很想宝贝豆豆的。我们明天视频！”

“妈妈再见！豆豆也会想宝贝妈妈的！”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