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亦这幅模样，王晗突然笑道，“羡慕吧？”

苏亦点，“羡慕，这就是很好的缘分，完全就是书本中的故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羡慕是真的羡慕，想到当初他为了到拜师学艺，到南亭村的装裱店刷脸好几周才被勉为其难的接收。

老爷子也笑，“生中的每一次相遇都是缘分，只是对于们来说，往往因为对自己的生产生真正的影响，才知道这份缘分的真实降临！”

这话就说得很有生感悟了。

不需要苏亦的搭腔，老爷子就继续说，“跟大部分的传统师徒制培养出来的手艺都一样，学艺之初，并不轻松，一开始都是从给师傅端茶倒水，打扫店铺，采买东西等杂活粗活起。这过程持续了两三年，主要考验的还是学徒的悟，就是给你机会看，却很少提点，懂多少在于自己的领悟，也在考验着徒弟的心，没有定的徒弟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当时跟我差不多进先生裱池的学徒工，不多，也就五六个，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就我一个，先生是一个有趣的，学徒来去不强行，只有坚持三年之后，才肯授艺，这个时候，心不定的学徒早就不见踪影了。我在先生身边，差不多待了十年，三年学徒，三年学艺，三年谢师，才算出师。”

说到这里，老爷子感慨，“现在时代不同了，已经很少有年轻能够花那么长时间来学习一门手艺了。”

樊迎春道，“主要还是时代不同了，大家的选择多了。”

王晗道，“就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三年学徒，三年授艺，三年谢师，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家现在流行的出名要趁早，你看苏亦弟弟这样的，才是典型。”

樊迎春道，“苏亦算什么典型，这小子，天赋不错，但好广泛，什么都学，太分散力了。”

王晗道，“所以说他才是典范嘛，艺多不压身。”

苏亦还是要挣扎一下的，“我也很专注的，十多年来一直不放弃对装裱的学习！”

噗嗤！

王晗跟樊迎春都笑了，老爷子也笑了，“确实如此，其实任何时代想要在一个行业有所作为都是需要十年如一的专注，现在讲究出名要趁早，教育从娃娃抓起，很小的时候就让孩子学舞蹈，学唱歌，学画画，学钢琴，艺术类如此，传统手艺，其实也是如此，只是现在对于手艺的培养方式不同了，有传统的师徒制，有学院制，甚至还有自学成才。不过，不管哪种方式，除了个别有天赋的学生，想要学好一门手艺都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只是现在们可以选择的机会多，愿意学习传统手艺，比如咱们装裱修复技艺的就不多了，毕竟相比较做纯艺术创作，咱们传统技艺，应用范围就受限太多。”

老爷子一辈子从事这个行业，对于行业的现状不要太清楚。

“你爷爷我并不是一个墨守成规，抱着固有师徒制思想不放的老牢固，也知道时代在改变，所以我这些年也做出了一些尝试，受聘苏博，就是一种尝试，因为我始终觉得，不管哪一个行业，名师出高徒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王晗笑了，“爷爷，我们都知道您老爷子的名气，就不需要特别强调了。”

老爷子笑，“不管任何时候，机会都青睐有准备的，一个，为勤奋，能吃苦耐劳，就能勤能补拙，待诚恳，为谦和，也必然会获得先生的青睐，我十年的学艺生涯中，先生对于我倾囊相授。期间，也曾受到多位苏裱的名家大师的提携指点，那个年代，咱们苏裱大师云集，名师荟萃，跟随先生学艺的过程中，也曾受到过名家的耐心指点，所以我这一生，从来不吝啬提点有才气的年轻。”

王晗道，“爷爷，你的故事我们都听出耳根茧子了，说说其他几位老前辈的故事吧。”

老爷子谈兴正浓，也不拒绝孙的请求，“好，难得说到这里，就跟你们说说其他几位先生的故事吧，因为谢先生的缘故，时常会有名师到裱池流，毕竟当时的圈子并不大，遇到难题了，也都相互请教，甚至有些先生还喜欢拿着画作到先生的裱池一起装裱，比如曹颂清先生，曹先生的合扇面一流，名家之扇，一两黄金合一扇面，堪称独门绝技，在咱们苏州最出名不过，可惜，曹先生少有传，甚为遗憾。”

苏亦点，“确实遗憾。”

老爷子道，“这是时代的限制，也是时代的发展，在传统技艺里面，咱们装裱修复技艺算是小众，而在装备修复技艺里面，合扇面就更小众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说道曹先生，自然而然就说到了曾为画家张大千装裱书画的连海泉和马秉辉两位前辈，相比较曹先生，连先生的徒弟就多了，其中，三位就跟我一样都好获得了咱们苏裱的国家级非遗传承，这个方面小樊比较熟悉，小晗也熟悉，小苏以后也会熟悉的。”

确实很牛了。

一位老师傅培养出三个国家级传承，想想都恐怖。

在这个方面，这位前辈的带徒能力有多厉害就可想而知。

王晗道，“搁现在，爷爷你跟别相比较已经是赢在起跑线上了。”

樊迎春望着她，笑道，“你跟苏亦比较也赢在了起跑线上了，然而，这些年过去了，也没见到你可以出师了。”

王晗不在意，“家是孩子嘛，负责美就可以了。”

噗嗤！

苏亦也扛不住了。

“小晗现在也挺好！”

王老宠溺地望了一眼王晗，然后感慨，“虽然名师众多，但当时我们学习装裱的条件，说实话并不好，南方冬天，又湿又冷，尤其是咱们苏州，没有暖气，好吧，以前本来就没有暖气，北方都不曾有，我当学徒的时候，最开始的活就是熬浆糊，经常一个打6个的浆糊，店里面忙的时候，仅仅熬制浆糊都弄得手都抽筋了。就算如此，还要主动帮其他师傅做零活，时常一就是从早到晚，到了夜还要泡在装裱室，总结得失，巩固所学，所以那个时候，真的是又冷又累，好多次都想要放弃，好在熬过来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望向苏亦跟王晗，“相比较之下，你们这一代在物质方面，就幸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