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氤氲于云顶仙宫底下的青色云气，就是姜望所习得仙术的“术介”。由归位之后的青云亭为他带来。

或者说，青云亭这座建筑本来的意义，就是为这门仙术提供“术介”。

就像灵空殿在未知之处吸纳元气一般，青云亭连通的某个位置，亦是姜望现在所不知的，更无法窥探。

他只能等待，等待“术介”成型，等待“术介”足够支撑仙术。

那或许能够创造出一个机会，或许也不能够。

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看到青云亭众多修士分成两拨，一拨像牲一样排着队等待被屠杀，一拨却“监督”着自己的同门，监督他们作为牲死去。

往或者相亲相，绝境只见相杀相害。

丑陋，险恶，凄惨。

他看到手脚被制住的封鸣，在地上颤抖。

这个往夸夸其谈的富贵公子，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毁掉了宗门。从什么都不缺，到什么都没有。自己也成了待宰羔羊。

姜望不愿意去想。

但那声音仿佛仍响在耳边——

“松海，带我一起逃！”

云顶仙宫下，青色的云气越聚越多。

姜望记得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月。虽然是别有目的，但这里的大部分，都不知地接纳了他。

青云亭或者从未对他毫无保留，但的确短暂的容纳了他。

在这里，有与他争锋相对，有与他相谈甚欢。有讨好他，有给他使绊子，有收买他，有与他讨论剑术，还有想收他为义子……

青云亭的修士们，跟这世上的大多数一样，没有几个坏得流脓的，也没有几个至纯至善的。

他们有好有坏，有善良的时刻，也有被恶念主导的时刻。他们也争权夺利过，他们也真的相亲相过。

他们……不该死绝。

青云亭也没有做过活该被灭门的错事。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姜望身披匿衣，一动不动地潜在暗处，感受着那“术介”的成型。

他可以沉默，他可以继续沉默下去。

这些魔现在没有发现他，之后也很难发现。

只要他沉默。

他完全可以等这些魔离开后，再安安全全的离开。

他也有很多的理由，令他需要“安全”。

他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兄弟、朋友在等他，还有可的姜安安需要照顾……

他可以找得出一万个理由。

但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