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四大皆空，不能遁空门。”

苦觉挣扎着，手上用了点力，显得虚弱而执拗，令心酸：“佛门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先剃度，以后再‘皆空’，也行……”

姜望不是铁石心肠的，在这种时刻，无论苦觉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去做到。但是他的修行走到如今，已经贯彻了他一路以来的意志与选择。

他至今对佛门的理念还不足够了解，更不能说是否认同。

越是赤诚的，越是无法欺骗自己。

“大师。”姜望忍着悲伤道：“承蒙您错。姜望可以欺骗自己，但怎么可以欺骗您？姜望心中有牵挂，脚下有道途，走佛门这条路，走不长远。现在答应了，以后又变卦，如何对得起您？”

他用食指轻轻一划，割落一缕长发：“姜望割下这缕发，代首为誓，与大师相约。此生虽不能剃度，但已视大师为亲。大师走后，姜望一定好生看护悬空寺，让大师香火不绝，金身久享……啊！”

一番真意切的话说到最后，戛然而止。

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因为一只坚硬的拳，已经轰到他眼眶上，将他净利落地轰倒在地。

苦觉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割你个乌王八臭脑壳！给佛爷玩割发代首？”

他一边大骂，一边对姜望拳脚相加：“佛爷辛辛苦苦帮你仗，你剃个光都舍不得！啊？”

“一个跑来杀？啊？刺杀副相？跟真结仇？啊？”

“内府就敢惹真，外楼岂不是要挑真君？”

“为师都快死了，你还大师，大师，一一个大师！啊？”

“为师走后，看护悬空寺？啊？悬空寺还需要你看护？”

“呸！为师会走？你走了为师也走不了啊！”

苦觉边打边骂，边骂边打，一顿酣畅淋漓的痛骂，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揍。

对于姜望死活不肯拜师这件事，心中真的是怨念极重。

最后一脚踹在姜望的上，印上一个清晰的鞋印。

“给为师好好反省一下！”

而后把嘴角伪装的血迹一擦，拍了拍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地拔地而起，就此消失在天边。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姜望，翻过身来，平躺在地上，看着天光大亮的云空。

咧开嘴，笑了。

起先无声，而后声音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嘴咧得越来越开，笑得越来越畅快。

最后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

从夜新安城，一直到刚才，没有一刻放松。

他太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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