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陈员外早捧着墨砚，几步飞奔到他身边。

江舟大笑，横笔蘸墨，贱起墨迹点点，陈员外胖脸上也沾了几滴，他却毫不介意，满脸笑容灿烂。

“大知闲闲，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以心斗……”

江舟酒意酣畅间，书就的文字已经和之前全然不同。

如风中劲狂舞，却不见半分凌，反更显狂放豪迈。

短短几息间，已书就半篇道论。

这半篇道论，大约讲的就是辩士终沉迷诡辩，盛气凌，非彼即我，不可救药之态。

本就是一位道家先圣在那诸子百家并起，思想激烈碰撞之时，对于当时相互倾扎打压，无休无止的诡辩风气的讽刺。

也是江舟用来讽刺今天这烟波楼上的争端之始，众学子中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辩。

虽只小半篇，却句句皆是讽刺。

但其中出自那位先圣“与道同体，万物齐一”的几分道意却已跃然每一个文字之上。

这半篇道论，却已非能看得懂。

在场之，哪怕此时聚在此处的，多有饱学之士，但能读通这半篇文字的，也不过寥寥十数。

能解其中真意之一二的，不足五指之数。

李东阳、戴幼公，便是其中最能解其间意之。

此时两已经有些失态地排众而出，来到屏风前，瞪大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的篇章，盯着江舟落下的每一笔。

随其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而生喜怒哀乐，忧思惊恐。

回悟往种种，沉湎外物自陷无穷枷锁、种种灾难而不自知，不由冷汗涔涔。

江舟忽地笔势一停，让两有种想要吐血的憋闷感。

概因江舟前面所写的，只是讲述种种尘欲魔障，只隐隐透露出某种直通大道的道理，却未详述。

刚刚看到几分有讲述出那种道理的趋势时，却嘎然而止。

对他二来说，恰如突然发现的一条登天之道，又突然断绝。

没有立即损伤心神，已经是他们修为高，胸中养足浩然之气。

眼地看向江舟，却见他将笔一扔，迷迷瞪瞪地叫道：“小五！我困了，背我回去睡觉！”

燕小五眨眨眼，看了看李、戴二的神色，立即露出两排大白牙，“哎”了一声，一溜烟地跑过来，背起江舟，又一溜烟地钻出群。

跑了。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李东阳和戴幼公茫然相视。

还有烟波楼中，呆若木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