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着，不到午时，是来得及走这一趟的。

这话一出，姚晃那里倒是没什么，书童却忍不住道：“大，我家姑爷今儿还要回去呢！小姐在家里等着……”

甄仕远翻了翻眼皮，对着这个胆子颇“大”的书童似乎不大喜欢，是以想也不想便脱而出：“姑爷？可莫要说话！”

书童怔了一怔，他对着自家姑爷敢腹诽，发牢骚表示不满，对眼前这位正儿八经的朝廷三品大员大理寺卿却是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话的。

不过虽是不敢说，可眼睛长在他身上，翻个白眼表示不满还是会的。

甄仕远当然能看到书童私底下的举动，他倒是不以为意，只道：“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毕竟这种事见仁见智。”自从帝登基之后，不满父母指定的婚事，自立户的比比皆是，“可成亲是为结两姓之好，这应当没什么问题。”

甄仕远说到这里，手一伸，指向那方默然不语的张明，道：“他彼时连个身份户牒都没有，这叫哪门子的两姓之好？”

书童一噎，他只是个略读过几年书的书童，若是寻常讲些朴素的道理或许还能辩上一辩，可这位大理寺卿一开便是文绉绉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话，说完这些文绉绉的话又开始说户牒，他对大楚律法除却杀偿命，偷盗会被抓去吃牢饭之外所知甚少，便是一时想辩驳也不知从何说起。

甄仕远没有给书童绞尽脑汁与他争论的机会便再一次开了：“既然是正经成亲了，他那时叫什么名字，上的什么户牒？”甄仕远说着伸手一指，指向一旁脸上神复杂的张明，再次问道。

书童一怔，张了张嘴，道：“就是成亲，按个手印的事，我家小姐还是给他取了新名字的。”

甄仕远冷哼了一声：“那上户牒了吗？”

书童看了眼一旁的张明，再次出声声音却低了不少：“我……我等不懂上户牒的事。”

“没有户牒是对的，那看来婚书也是不曾去咸阳县衙立过了？”甄仕远再一次开问道。

书童摇了摇，看张明不说话，只得道：“我们哪懂得这个，请个媒摆个席面什么的便好了。”

衙门里倒确实有立婚书这种说法，不过民间百姓也没多少会当真跑到衙门去立婚书，顶多写上两份婚书自己保管便是了。再者说，若夫当真争论起来，两各自执着婚书去衙门，衙门又不是不认，用那么麻烦吗？

甄仕远皱了皱眉解释了一句：“衙门肯认是将婚书当作契书来处理，自然可以认，可他那时候，”他说着斜了眼张明，“他没有户籍，便是等同大楚根本没有这个，这算什么婚书？”

大楚律法繁杂，三言两语难以解释的清楚，甄仕远便用自己的话“解释”了一番，看着书童似懂非懂的样子，甄仕远并没有客气，一锤定音道：“所以这是无媒苟合。”

这话就有些难听了，不过甄仕远这番一说倒并非是为了过一番嘴瘾，而是想观察一番张明的反应。

即便对那位失忆时娶的夫感不，“无媒苟合”这句话可是连他都骂进去了，想来换了一般，也该稍稍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来了。

可张明只是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对这句话太过在意。

甄仕远觉得张明的反应有些古怪，却没有立时问下去，而是先遣张、姚二去各自衙门报道去了，书童自也回家里报信了。

待到遣走了这些之后，甄仕远立时叫来官差，言简意赅的将这里的事稍稍说了一番，令飞鸽传书与乔苒。

此时他们才走一，这封飞鸽传书应当用不了多久，很快便能给到回应。

收到飞鸽传书时，乔苒一行还未从驿站离开，是以脆在驿站看完了甄仕远传来的消息。

虽然言简意赅，但为了说清楚，飞鸽传书来的字条上还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乔苒看的忍不住轻哂：“国子监那些学生有功课没学好怕被先生与家里责骂作小抄的怕是也这般吧，甄大读书的时候估摸着也是个顽劣的。”

张解笑了两声，此时他二已经看完了甄仕远送来的“小抄”，他问孩子：“你怎么看？”

“我没有见到张、姚二，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孩子摊手想了想，道，“只是听罢甄仕远说的，我觉得他二这三年的遭遇是不是换一换更好？”

换一换？张解听的忍不住挑眉。

乔苒笑着解释了起来：“礼部那位未娶妻的姚晃应当被那子所救，娶那子为妻，然后带着书童在家做个闲散姑爷；工部那位娶了妻的张明应当被掌柜所救，一开始帮忙搭建食铺什么的。如此的话，”孩子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倒还真是两方皆学有所长，一方懂“礼”会做好这个闲散姑爷，一方出自工部，想必指导搭建个食铺什么的应当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