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冯老大夫虽是眼睛不舍得收回来，中却道，“说好了要回去的，城里还有不少在等老夫看诊呢！譬如黎家那个老太太，还有杜夫什么的。”

黎、杜这两个冯老大夫脱而出的姓氏让乔苒心一跳，本能的开出声询问冯老大夫：“冯老大夫，你说的可是我想的那个黎家和杜家？”

正盯着外看的目不转睛的冯老大夫这才收回了目光，他看了眼正问他话的孩子，道：“就是杜大的夫和那位城里有名的黎三公子的祖父黎老太爷的平妻老太太。”

杜大的夫没什么可说的，至于黎老太爷的平妻老太太倒还能说上一二。

“那都是老一辈的事了，因着也算是老夫同辈的，所以老夫也知道一二。”冯老大夫说着不由生出了几分感慨，“这个事别说长安城了，就是金陵城估摸着也没几个知道的。因为如今黎家子孙都是黎老太爷的正妻所生，而当年黎家但凡主事宴席什么的也都是那位正房的黎老夫主持，比起偶尔还会露个面的黎老太爷的几房妾室，这位黎老太爷的平妻夫就连姓氏黎家上下都是讳莫如的，老夫都给老太太看诊过好几回了，却直到今都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姓什么。”

如此神秘的平妻夫吗？乔苒一时起了兴致，问冯老大夫：“那位连姓氏都不知道平妻夫素里不见？”

“大抵是吧！”冯老大夫闻言，点了点，对乔苒解释道，“素里她也不住黎家主家，而是住在金陵郊外的别苑里，那别苑就在……咦，说起来那别苑离你那时候住的方家别苑倒也不算很远，不过金陵郊外好些别苑都是在那一块地方，也没什么可以说道的。”

乔苒眨了眨眼，“哦”了一声，继续问冯老大夫：“那平妻夫是个什么样的老太太？既是正儿八经过门的夫，为什么黎家不向外道？”

冯老大夫看了她一眼，道：“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个寻常的闺中而已。行为举止还算优雅，兴许也是个哪家的大家闺秀什么的。”

乔苒没有遗漏冯老大夫中的“如今年纪大了”，于是笑着追问冯老大夫：“那年轻时那位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

就知道这丫心思多！抓住一点边不会忘，冯老大夫睨她：“年轻时老夫也没见过那位老太太几次，想是黎老太爷对这位夫还是很在意的。老夫年轻时到底是个男子，每每看诊时，这位老太太都是带着面纱的，只有一次……”冯老大夫说到这里，脸色忽地一红，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比划了一下，道，“就一次啊！有个毛手毛脚的丫鬟端着药从屋外跑进来时一不留神撞上了那位老太太，面纱就在这时候被掀开了……”

乔苒看向老大夫突然发红的脸颊，默了默，道：“很美吧！”

能在金陵后宅游走那么多年而不闹出一点事来，足可见冯老大夫并不是个重色之，而且品端方，能叫冯老大夫这样的如今说起还会脸红的必然不是一般的美。

“是啊！那当真是惊鸿一瞥！”冯老大夫说着叹了气，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老夫也算是看过不少权贵后宅美，算是养刁了眼的。却还是一回被一位美惊艳到了，那真是……啧啧啧，那双眼睛仿佛含着水一般，亮亮的，一眼仿佛能瞧到心里去，那外形……”他说着看了眼面前的孩子，下意识的脱而出，“如桃花一般。”

“那鼻子小巧微微翘……”

红豆和裴卿卿顺着他的目光转向面前的乔苒。

“那嘴殷桃小……”

红豆和裴卿卿再次看向面前的乔苒，而后忍不住拧起了眉。顿了顿之后，红豆对冯老大夫道：“冯老大夫，你是不是在编排故事啊！你一边说那老太太惊鸿一瞥，一边看着我家小姐说那老太太年轻时的样子。”

“是啊，老大夫你一把年纪了，撒谎可不好。”裴卿卿顺着红豆的话，对冯老大夫说道，“我都知道不能胡说八道呢！你却一时说你惊鸿一瞥，念念不忘，一边照着乔小姐的模样说那老太太年轻时的长相，可我也没瞧见你对着乔小姐的模样发呆啊！”

冯老大夫被说的一愣，盯着面前梳着飞仙髻的孩子看了一会儿，道：“先前我没发现，倒是眼下突然发现乔小姐生的与那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至于盯着一个孩子发呆，他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年轻小子了，若是对这个年纪都能做他孙的丫发呆，那像话吗？

“怎么可能？我家小姐可是乔二小姐生的。”红豆蹙了蹙眉，对冯老大夫道，“怎么可能像黎家老太太？”

冯老大夫却不以为然，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生的有几分相似有什么奇怪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苒忍不住抬了抬眸子：又是有几分相似啊！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生的这么“随处可见”，能同这么多模样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