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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眼前这说完，姚若清既有果然如此之感，又觉心中百味杂陈。

净光听到他说完，也松了气，“看来万小听到的只言片语并不是道听途说，他们果然在这。”

明明一直想要寻找的就在眼前，然而她却有几分不切实际之感。

她第一次知道半辰道，还是在青云界的时候。

当初金成道在金成峰“飞升”，姚若清曾听过井遇和祁安提过一次半辰道。当她追问之时，井遇说那是他的师尊，是上一个飞升上界的金丹道。

不，自从金成道飞升之后就是上上个了。

然而青云界众所说的飞升，得到的却是这样不不鬼的待遇。

若是井遇看到师尊遭到这般待遇，一定受不了的。

犹记得当年在丹房，向来邋遢什么也不在意的井遇提起师尊时，眼里亮如星星。

她遇上半辰道的目光，顿了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丹瓶，然后往手心倒出一颗丹药。

丹药上有九道金纹，丹香浓郁到即使周围烈焰焚烧，半辰道依然闻得到。

他睁大眼。

姚若清将丹药往他面前凑近，“救命的药，我没必要骗你。”她示意他吃下，说这话是想让他知道她没有恶意。

两都知道，半辰道此时手无寸铁，姚若清要害他根本不用费丹药，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丹药的真实。

半辰道没有姚若清所想象的抵触反应，反而是大受刺激，震惊的睁大眼。眼眶旁有烧伤，他这么一瞪大眼，显得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脱落一般。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声音更哑了，“这颗九转丹……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半辰道死死盯着姚若清，她看他半响，不答反问，“你为何如此？”

半辰道声如锣，艰涩的道，“因为……这是我练的丹……这是我练的丹！”

“……”

半辰道在这里困了不知几百年，这颗九转丹除了是他在青云界炼制的，还能有什么选择？

而眼前的年轻修有来自青云界的丹药！他炼制的丹药！这代表什么！

半辰道的话不但让姚若清一愣，让净光也为之震惊。

“这世上竟有如今巧合的事！”

手中这颗九转丹，是姚若清很久之前得到的。几十年前她在杜洛景手中得到六朵九天飞莲时，驭兽派郭韵用这颗九转丹与她换一朵九天飞莲。

她不曾想到，这颗九转丹竟然与半辰道有这么的渊源。

半辰道的目光不曾挪开她分毫，他一定要个答案。

他暗含期待，却又充满警惕，很难想象这样矛盾的绪竟会出现在同一眼里。

姚若清道，“从郭韵手里得到的。”顿了一下，她补充道，“驭兽派郭韵。”

“驭兽派……驭兽派……”半辰道嘴里喃喃念道，“派……驭兽派……哈哈哈哈哈……”

念到最后，他痴狂大笑起来，笑声既惊又喜，只是怎么听怎么悲凉。

半辰道的五脏六腑受不了这样的绪，笑着笑着他“噗！”的一声吐出一血，然而白牙依然露着。

他含着血，看上去奄奄一息，姚若清将九转丹用灵力包裹着让他吞下，他再也没有挣扎。

半辰道看向姚若清的目光中竟然有几分怜。

还有几许泪光……像是久未归家的游子突见故乡的模样。

姚若清抛去心中艰涩，问道，“半辰道，我理应叫你一声师叔。”

半辰道心下明了，此时九转丹已经恢复它的效用，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连烧伤都在缓慢修复，只是肩胛骨的伤碍于火链存在并不能愈合。

此时这些已经不能引起半辰道的半点注意了。

她原是瑶光派弟子啊，只有瑶光派的弟子才会叫他师叔……是瑶光派，不是瑶光宗。

“半辰师叔，三四百年前，外界传言你已飞升上界……也就是鸿光界，但是我知道事实远非如此……我可以知道确切的时间吗？”

常突遭震撼，或者突然在绝望之下看到曙光，绪是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平复。半辰道不光很快恢复平静，并且随着泪光被火焰温度蒸发后，他方才的失态就像不曾拥有过一般。

他缓缓的道，“本道是大约两百年前飞升……”他顿住，自嘲一笑，“来到这里的。其实近五百年，我们已经察觉到其中猫腻，是以对于飞升此事能拖则拖。”

“如果雷劫是假，那您是如何来到此界？”

他说道，“自然是通过他们的帮助来到此界。”

至于是什么帮助，半辰道解释道，“他们若是出力，琉璃壁便能通往鸿光。”

琉璃壁？

瑶光派还能哪里有琉璃壁呢？

姚若清没想到竟是那么显眼的地方，她之前从未想过。

“您……还有外面那些前辈的魂魄……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半辰道看着她，“你知道真魔吗？”

姚若清应了一声，“知道一些。”

半辰道复杂道，“即使万万灵魂在每隔几百年时重组，被天道抹去记忆，重复前世命运，然而长久下来，只要不是愚，都能察觉蛛丝马迹……”

万万灵魂……重组……重复……

半辰道每个字都通俗易懂，然而组合起来的信息却那么让难以猜想与接受。

姚若清心下艰涩，一举说最中心的东西。

“您说的万万灵魂……是指青云界生灵吗？”

半辰道眸光带着压抑与黑暗，这将是一个再长不过的故事……

——当姚若清听完一切，时间已然不多，她到了必须要抓紧时间的时候。

半辰道被火链束缚行动，被九转丹吊着一气，却强撑着凝望姚若清的背影不肯陷昏沉。

“本道早已千疮百孔！这塔里的所有生灵都早已千疮百孔！然而他不同！他不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本道当初见他时他还是个孩子……道友，本道向道友为他求个解脱！为他求个解脱！哪怕神魂俱灭，也好过像我们这般不生不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