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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安穿着裁缝新做的长衫，浑身别扭的跟在汤姆身后。

衣服被一个刘培安不敢得罪的改了，裁缝们对她还言听计从，没办法。

虽然依旧是立领直身四开叉，可中线门襟一排纽扣是什么鬼？面料还给他换成黑色。

简直有辱斯文。

刘培安没办法，因为他没衣服穿，旧衣服都被一个胖扔了。说是克鲁格家的必须讲究服装统一，讲究形象。

刘培安是在屋檐下，不得不低。

英语有个奇怪的现象，叫做专业英语。不是同行业的，是没办法聊他们的专业的，因为很多专用名词听不懂，不解其意。

刘培安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不但身上别扭，脑袋里也别扭。

一个工程师模样的正在向汤姆质问：“老板，我们的枪管产能极大，为何您否决了我提出的把枪管连接成煤气管道的建议？您的路灯计划没这个不行，要知道，英国佬就是这么做的。”

汤姆脚步都没停：“”路灯计划暂停了。”

“……瓦特？你…您…你在开玩笑么？你知道我为这个计划花费了多少心血？”

汤姆面无表：“我需要向你解释么？”

工程师愣了一下，跳如雷：“……谢特，你这个君，独裁者，万恶么资本家……法克鱿……！！唔唔……唔……放开我……”

随从们很快就把他拖了出去。

刘培安目瞪狗呆，忍不住道：“……他不会被枪…枪毙吧？”

汤姆：“不会，这是一个脾气躁但非常能的工程师，我舍不得。”

汤姆忽然停下脚步，呼啦啦一堆一齐停下，汤姆严肃道：“摩根堡是个讲法治的地方。”

众：“……”

这时堆里一个老跳出来：“尊敬的克鲁格先生，这个位置跟合适，我马上就向您演示。”

他转对不远处一队工吼道：“立刻给我动起来，动起来，大家的奖金就在前方。”

很快蒸汽声，机械声不绝于耳，刘培安看到一块发红的铁块很快变成只有几分厚的铁条，然后穿过一道道不知啥用的设备，最后变成一根细长的没边的铁丝。一个简陋的架子转动着，铁丝很快就卷成一卷，整个过程时间并不是很长。

老用钳子截了一段，拿给汤姆观看。

汤姆接过，点点：“不错。还可以再细点么？”

老道：“可以的，不过我们研究过，再细就不太结实了。”

刘培安忍不住了：“这东西有什么用？”

汤姆用钳子把这截铁丝翻来覆去的摆弄，最后变成了一个转手枪形状：“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玩么？”

众：“……”

汤姆对老道：“铜丝呢？”

老笑道：“铜丝比这个简单多了。之前试生产，已经制造了一批。”他从袋里掏出一卷铜丝，“铜丝可以拉的更细。”

汤姆：“是么？那我的发电机计划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

老道：“是的，我们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准备工作。”

汤姆道：“别忘了，是流发电机。”

直流发电机1832年就发明了，就是电报房手摇的那种。汤姆也不知道特斯拉是谁。只是因为流电机以前他见过，还拆过，那怕一点点思路，在这个电力运用还处于开始阶段的19世纪中期，已经算是金手指了。

不过汤姆不知道为何现代不用直流电，他只知道，既然现代用流电，当然是因为流比直流好。就这么简单。

至于内燃机，汤姆也让开始了研究，不过没什么绪。毕竟这时还没有汽油，只有煤气。这帮正在研究如何让管道不漏气问题，还早的很。

实际上，有很多认为，内燃机其实是一条弯路，它不是任何未来科技树的基础，是条死胡同。电力才是王道，可以一直用到星际时代甚至更远。

汤姆慷慨的撒出大把金钱，参与者有份，工程师与工拿的最多。众欢声雷动。

刘培安来摩根堡已经大半个月了。主要工作就是弄了一份英语与汉语常用语的对照表，然后就是陪着汤姆用汉语对话，他发现，这小洋鬼子进步神速，堪称天才。

汤姆的解释是之前跟陈胖子学了一点，有基础，有基础当然学的快一点啊。

刘培安其他时间，就是跟着汤姆到处瞎转。从煤矿，铁矿，到钢铁厂，最后他看见了铁锭钢锭还有铁丝以及那些巨大高炉与的机器。

最后一站是钢铁厂的货场。

一条条铁轨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些工正在用一种滑起重设备往火车平板车厢上吊运。

这个其实相当没效率。一开始，有管理者让几十个工站成一排，每米一个，号一喊，一二三就上去了。毕竟铁轨每米也就50公斤左右，壮汉们也不觉得吃力。

工不以为意，但汤姆很不高兴，因为一个失误就可能造成几个残废。这怎么行？

于是购买了不少英国产手拉葫芦，并大大减少了这一环节的工数量，工很不领，大骂汤姆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没。叫嚣着要让汤姆也来拉这该死的铁链。

没错，汤姆今天就是来拉这该死的铁链的。

工一雾水，实际上，一大票厂长经理也一雾水。参观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汤姆脱下外套，工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慌张，任谁突然看见一大票领导跑来围观，都这样。

汤姆面无表说道：“我听说你们想让我也来拉一拉这玩意，所以我来了。帮我拿着外套，今天我来这活。”

领导们也不明所以，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群立马挤了过来，大喊：“这怎么行？”，“老板，我来拉！”，“老板，这活我熟。”

汤姆笑道：“那边还有一个，都别跟我抢。”

吊铁轨起码要两个葫芦配合，那边的一个工早就停下了。

大老板拉葫芦的传说，很多年后依旧被津津乐道，甚至还被制成了雕塑安放在办公大楼前。

没认为这是一场作秀，因为汤姆一直拉到货场下班，后来因为太热，连上衣都脱了，露出一身的肌。顺带还累瘫了一票厂长经理。

所以雕塑就是这样的造型~一个短发青年，下身只着长裤，浑身夸张的肌，血脉张，充满了力量，在拉铁链。

实际上，拉葫芦铁链并不需要多大力气，累的是时间。任谁拉一把铁链看见铁轨可能就升高了一两毫米都要崩溃。

在工食堂吃过晚饭，又去工学校转了一圈后，一行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这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刘培安道：“美国工生活水平不错，顿顿有啊。”

汤姆道：“你只看见我的工今晚有很多吃，就认为美国的工都是如此？而且是每一顿？”

刘培安语塞。

汤姆道：“如果今天我没去工食堂，今晚他们的份量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刘培安并不傻，秒懂。

他迟疑了一下：“这些欺……在蒙骗你，难道不应该处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