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贫瘠的山村。

“我与顾阿兄都出生在石桥村，阿九，你不知道曾经的石桥村多穷，那种穷……是让世世代代都绝望的穷，有受不了，走出去了募兵，全都死在战场上，那些没走出去的是老和孺，他们守着几亩薄田艰难度，饿不死也吃不饱，仿佛上天给我们生命是为了让我们受到回的酷刑。”

“我曾经也饿过肚子，每年都饿，我去挖过山上的野菜，也捉过河里的鱼，饿得难受时，我还抓过里的老鼠来吃，知道怎么抓老鼠吗？找到老鼠，湿的柴烟点燃，浓烟对着熏，外反扣一只竹篓，老鼠被烟熏得受不了便跑出，落竹篓里，一只老鼠去掉肚肠内脏，能吃的只有两，这么一点，村里的孩子们还抢来抢去，互相打得血流……”

“这样的子，我过了十多年，直到有一天，顾阿兄大变，他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懦弱善良的孤儿，他变得很强势，很霸道，充满了杀和戾气，同时他还有了一身莫名其妙的本事，他带着我们建瓷窑，办村学，不知何时起，我们村民家家户户都买得起了，有勇气进县城买花布做新衣裳了，外村的姑娘们都主动找媒，想嫁进咱们村了……”

“短短一两年，变化真的好大，做梦一样。后来顾阿兄做官了，去长安了，留下怀玉阿姐，她很严厉，每天踢着我们的，将我们赶到半山腰练，练武学杀术，学刀枪棍，学列阵击敌，然后又踢着我们的将我们赶进学堂，谁读书不用心会挨她的鞭子，那鞭子抽在身上真的疼啊……”

冯羽垂着，努力不让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脸颊上仍带着轻佻的笑。

“整整一个村子的，好像被顾阿兄随手一拽，将我们从地狱拉回了间，留在村子里只要肯卖力，家家户户都有饭吃，有钱赚，甚至还能上学堂读书识字，这若换了以前，想都不敢想，可是我们偏偏却过上了这样的子……”

“阿九，知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吗？你眼里的顾青，只是一位少年权贵，一位年纪轻轻便被封为县侯的，是个大物，但我们石桥村眼里的顾青，是神，他的一句话大过圣旨，说句犯忌的，就算他今登高一呼说要造反，我们石桥村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后，为他攻城掠地，前赴后继。”

呼出一气，冯羽低沉地道：“顾阿兄说，安禄山在安西曾经狠狠坑了他一把，他让我寻个机会报复回去，他说了这句话，那么我便赌上生死也要为他办到，我这次要在安禄山的后背狠狠捅一刀。”

看着面露狰狞的冯羽，脸上那轻佻的伪装换上了一脸沉静，目光平静而悠远，像一位睿智的隐士，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俗世的悲喜。

这一刻，李剑九终于理解了冯羽，也更了解了顾青这个。

“冯羽，放手去做吧，我帮你。无论生死，我与你一起。”李剑九双手捧着他的脸，神从未有过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