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渐停后，忍不住摇叹息心不古，然后他走到观石阶下，拾起一根木柴伸进渐熄的火堆灰中刨了两下。

两块土豆从灰里被扒了出来，骨碌骨碌滚着。

老看着被烧焦的土豆，有些生气朝着一旁的老黄牛说道：“土豆被烧焦了，你这个老黄牛也要受些牵连。”

……

长安城，临四十八巷的小院里。

叶千秋朝着正在小院里刨地的卓尔说道：“小黑啊，你有多久没有种过地了。”

卓尔回道：“师父，我很小就出来闯了，压根儿没种过地啊。”

叶千秋笑道：“那你好好挖，把土都给松一遍，等把土松好了，就能洒种子了。”

卓尔道：“师父，这大冬天的，种点什么好呢。”

“种啥不都得被冻死喽。”

叶千秋笑道：“谁说要现在种了？”

“过年了，不就开春了吗？”

“开春了种！”

卓尔急忙点，道：“好咧，师父。”

这时，在院子里扎着马步的虎看着拿着锄松土刨地的卓尔说道：“哈哈，小黑哥好像一耕地的老黄牛。”

叶千秋站在一旁，来回踱步，朝着虎问道：“什么叫老黄牛？”

虎道：“就是耕地的老黄牛啊？”

叶千秋摇了摇，道：“不是耕地的老黄牛，而是看这世间百态的老黄牛。”

虎一雾水的看着叶千秋，道：“师父，我不懂。”

叶千秋抬手，一本书飘到了叶千秋的手中。

叶千秋笑着走到虎跟前，把书放在虎的顶上。

“不懂，不懂就对了。”

“扎马步，扎的也不专心，就你小子皮。”

“不准瞎晃，书要是掉地上，罚你抄一百遍《太玄经》。”

虎一听，顿时傻眼，不敢再动弹。

……

在极遥远的东南方，有座海岛。

这片海岛附近海洋的风十分可怕，从来没有渔船或商船来过。

这座海岛上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类的脚印。

此时，一名瘦小的青衣道站在高高的礁石上。

恐怖的巨不停拍打着礁石的底部，声若雷鸣，岛岩震颤，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青衣道静静看着海洋处，看着那里被海底火山融浆蒸发而出的冲天热雾。

忽然间，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望向遥远不可见的陆地。

很长时间后，青衣道叹息了一声，摇了摇，然后悄然说道。

“何必如此呢。”

……

长安城里，大雪下了好几天。

要过年了。

叶千秋给孩子们放了假。

但孩子们还是习惯每天到叶千秋这里来玩耍。

放假了，即便不读书写字，叶千秋也不会苛责孩子们。

最近，叶千秋让小黑在院子里刨了一块地出来。

打算在年后开春时，种点东西。

孩子们天天过来凑热闹，帮小黑松土。

桑桑最近还是晚上过来写字。

虽然放假了，但是桑桑依旧和没放假一样。

当然，她的脑海里，可能没有放假这个词。

天色已经不早，但是长安城的街道上，依旧很是热闹。

百姓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并不知道长安城里前些子发生了些什么。

又过两，终于到了新年的这天晚上。

长安城里，好多道烟花齐齐向空中，照亮了逐渐沉的夜色。

这个年，桑桑是和叶千秋、小黑一起过的。

叶千秋和桑桑、小黑包饺子。

小黑包的最丑，毕竟他以前真没包过饺子。

煮好了饺子以后，师徒三在小院里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美丽的烟花，桑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烟花声声，天启十四年就这样结束了。

夜里，小黑和桑桑已经回屋睡去。

叶千秋看着那小院里的杏树，微微一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大年初一的傍晚。

临四十八巷的巷停下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虽然是马车，却没有马，车厢暗沉似是钢铸铁打造而成，上面刻着繁复的线条，那些线条间承了太多灰，所以显得有些颓败。

一块湿抹布从车厢底部探上来，把厢板繁复线条里的灰擦掉，顿时那些线条恢复了原有的生命力，变得美丽而生动起来。

桑桑把抹布放进水桶里用力搓洗了一会儿，然后把被井水冻的发红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吃力地提着水桶进了铺子。

再然后，她把铺门关上，准备去师父的小院里吃晚饭。

去年，她和宁缺是在隔壁吴婶子家过的年。

今年不一样了。

宁缺不在。

不过，她有了师父。

和师父、小黑一起过年的感觉很不错。

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比和宁缺过年的时候，多了点什么，但也少了点什么。

……

桑桑刚刚走进小院。

有数十名长安府的衙役，手执铁索戒尺，就来到临四十八巷的巷。

大年初一的巷子，灰墙上压着厚雪，不像以往那些年岁里热闹温馨，而是变得压抑肃然起来。

衙役们敲开所有临街的铺面，极有礼貌却又不容置疑地请铺子里的们离开，无论是去亲戚家串门还是去西城逛街，总之不准留在巷子里。

过了一会儿。

叶千秋的小院，有敲门声响起。

小黑去开门。

然后看到了几名长安府的衙役，面容冷峻甚至有些凶恶，手里的铁链在寒风中叮叮作响，应该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手摇动的。

领的那名中年官员穿着青色官服，双眉微白，脸上大有沧桑之意，是长安府衙最厉害的捕大。

捕看着小黑，微微一怔，问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小黑道：“以前我是跟朝小树的。”

捕闻言，微微颔首，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不过，他没有在这个上面究，而是朝着小黑说道：“这个院子的主在不在？”

小黑挑眉道：“你是说我师父？”

“你师父是这个院子的主？”

捕看向小黑，有些意外。

小黑道：“当然，这个小院是我师父买下来的。”

捕点点，道：“那没错了，就是他。”

“他在吗？”

小黑道：“在倒是在，只不过，你们找我师父什么事？”

捕道：“前些时，是不是有个老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小黑看着他，没有说话。

然后，捕取出了一张画像，递到小黑的面前。

小黑看了看，确认他们要找的果然是老卫，说道：“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