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州县的若矿场，每处聚数万凡，不少竟是魔主持，将这些凡浸染为魔，以其肢体脏器甚至脑子为货物。不少货物还是盛行于名流贵客间的材料。”

高德把铜鼓山矿场的事改换面拿来说事，其实也说不上篡改。裘正仁提到过，铜鼓山矿场只做高端货所以规模不大手段也相对温和，那些做中低端货走量的“魔窑”，那就完全是比活熊取胆还惨的间地狱了。而这样的“魔窑”不仅在震旦西部，北面南面四方都有。只是粗略算下受害者总数，就足以让除了喊“大明药丸”之外，不会再有其他感受。

“看诸公脸色似乎习以为常，”殿堂里没有惊呼声，大多数的表都没怎么变，高德冷笑：“我就不以恶意揣测诸公了，应该没有哪位用过魔之血晒后做的颜料和砚台，还有魔之骨焚化炼结后做的棋子吧？”

说得如此具体，朝臣们开始四下张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心与混沌相连，这些事自然不能敞开来谈。”高德放缓了语气，“可这只是对一般民众而言，大明军将官吏，尤其是我等朝臣，若是也装作若无其事那就有问题了。装着装着，不仅习以为常，甚至不觉有异了。“

“恶魔与魔是时刻悬在我大明上的一把剑，任何时候都该当做生死攸关的大事。万幸震旦有圣山克制恶魔，那么借圣山之力维系大明便是顺理成章。”

“高侍中，”吕适行终于找到了救场的机会，“郑部堂问你的要害便在这里，你所辖之事确实兼有魔与民两面，魔之事你有资历，民之事却没看到，这不由让部堂以及其他大臣忧心，你个如何兼顾好这两面？”

高德也终于找到了把锅丢出去的机会，“陛下既选中了我，自然信任我。”

“呃……”

书桌后皇微微侧了下身，她觉得高德这话让她身上哪里有点痒，想再度喝止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红唇微张终究没说出什么。

果然这锅丢得太直接，郑崇脸上顿时挤出“就这”的表。刚才你上蹿下跳动静那么大，到来却是一句“与我无关”就指望混过去？

“但陛下选中我，是有意的，”高德叹气，“陛下的用心本不该说透，可郑部堂既然听不明白，我也只好直说了。”

“刚才已经说到，我震旦大明已被魔侵蚀得千疮百孔，如病膏肓，一旦小酿作大那便危矣。这不是危言耸听，若不是陛下挺身而出，大明已被恶魔篡夺，社稷之座已经崩溃，恶魔正涌现世无可阻挡，千百年的回已经降临。”

高德说到的这点没敢表示异议，吕适行更是大声附和：“高侍中说得是，陛下乃救我大明之英主！”

“形势如此危急，借用圣山之力便是势在必行。”高德嘴上说着脑子转着，全是临场胡编。“以鄙愚见，陛下选我，除了看中我在处置魔事务上稍有心得外，更关键的原因是我既与圣山有关联，又出自凡。我便是一个试点，向诸公展示凡该如何借圣山之力，协助陛下力挽危局。”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道理了，以在场重臣的高度，对事任用的理解早就超过单纯的才层面，直抵背后的“出身”。高德竟然表示自己脚踏两只船……不，兼顾圣山与凡两面，是皇特意做的尝试，听起来挺有道理。

“哎……”

后面的皇已经没力气开，只是无力的揉了揉眉心，事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高侍中，你如何又算得凡呢？”

郑崇不满，“你专擅处置魔，在与下港那些魔冲突里占尽上风，便是寻常的圣山之都未必有如此能力啊。”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是说你小子就是根正苗红的圣山之，居然脸皮厚到要冒充凡出身。

“我与圣山其实并无直接关联，只有私关系。”

话题扯到这个方向，高德心无比稳当。

他呵呵一笑，那是幸福与陶醉的笑容。“我的未婚妻是圣山之，她叫作……丽。我所拥有的力量便来自于她，除此之外，与圣山并无更多关联。部堂若是不信，可找远坂总管、镇魔司姚镇抚求证，或者直接问陛下。”

郑崇呆住，其他朝臣则露出恍然之色，没注意到皇牙痛般的抽了凉气。而待郑崇与众将询问的视线投向她时，她不得不咳嗽了一声说：“高德所言无误，论辈分丽还是朕在圣山的前辈，朕该叫她师叔。”

高德竟是皇师叔的未婚夫！

与昨听到的消息一对，连郑崇在内，已无质疑。这时众再看高德，眼神就变了许多。

竟然不是面首，而是长辈……

原先眼神是猜疑，等明白了高德的真实身份，又纷纷变作了猜忌。

这是从幸臣变成了后戚！

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