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匆匆两面，但我跟耿先生您却一见如故，所以就厚着脸皮来了。”

陈识虽是武，但毕竟是走南闯北的，这场面片儿汤话也是张嘴就来。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苏乙笑道，“陈先生拿我当朋友，才来找我，对吗？”

“对，耿先生豪气云天，我陈识心神往之，就是想结您这样的好汉！”陈识道。

“既然要结，那咱们就坦诚相待！”苏乙话锋一转，“陈师傅，其实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你是奔着我这身肌来的，对吗？”

陈识脸上的表顿时一滞，心里一片懵。

这怎么还没开始拉近感，就摊牌了？

“我不……”他有心否认，但对上苏乙微笑的表，骗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吧，耿先生是明白，给明白，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应该有所隐瞒。”陈识突然吐出一气，反倒放下了心中包袱。

他端起茶杯，对苏乙道：“我以茶代酒，算作赔罪。我来见耿先生，说是仰慕，但却目的不纯，实在惭愧！”

苏乙没有阻拦，笑眯眯看着陈识，等他了这碗滚烫的茶，这才悠哉道：“比起一见如故这四个字，我更喜欢另外一句话，叫做‘久见心’。”

“所以陈师傅，我们为什么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怎么相处。”

“这话，在理。”陈识看着苏乙，认真道，“耿先生年纪轻轻，看事却比我看得更透彻，处事也比我更畅快！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原本就抱着七分真心来结识你的。”

“我信。”苏乙笑道，“陈师傅，咱们都是武，不如用功夫说话，先切磋一场，再叙感利益。”

“好。”陈识微微沉吟，答应下来。

武之间，以武会友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爽快！”苏乙兴致很高，在《激战》的擂台上，他也碰到过练咏春的，不过MMA里，大家都是拿来主义，融合怪，咏春对于一个真正的拳手来说，不过是他工具包里的一种工具罢了。

真正只打咏春的专家，苏乙还是一次碰到。

他怎能不见猎心喜？

“我找地方，陈师傅随我来！”苏乙兴冲冲带着陈识离开茶楼。

很快，苏乙花了点钱，就找了个没打扰的场馆，

两对面而立，苏乙脱掉了上衣，露出赤的上身，然后把下面的长裤高高卷起。

陈识目露奇色，他每次看苏乙这一身流畅的肌，都忍不住怦然心动，想要一探究竟。

很快，苏乙就做好了准备，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对陈识道：“我这一身功夫其实很杂，柔术、拳击、摔角、泰拳，一锅烩。但全是国外的东西，没有咱们华的传统功夫，这点一直让我很遗憾，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怀疑，咱们国的功夫，到底能不能打。”

陈识倒是没有因为苏乙的话生气，因为不光是苏乙怀疑，这年儿，怀疑国术能不能打的多了去了。

别以为现代对传武的质疑声很大，在公认的民国武术黄金年代，国对武术的质疑声更大，甚至形成一极大的。这种质疑不单是一种怀疑，更是国自古以来骨子里对武的轻视和否定。

虽然在现代国谈到传武时喜欢用“源远流长”来形容，但纵观五千年上下，武何曾有过地位？

自汉代“独尊儒术”使得儒家地位获得尊崇，华夏便长期处于重文轻武的文化中。

武术，一直都为主流的士大夫社会所不屑，习者多为农民、郎中、走南闯北的手艺，活着就是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这些都是被视为不流的团体。

武术不但在承平之世不受士大夫和权贵阶层看重，即使是在需要杀敌立功之的世，领兵打仗的将领们也压根就不看好这类所谓“武术家”，尤其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武林高手。

明朝的抗倭名将戚继光在其《纪效新书》中就对当时前来投效的所谓少林高僧一类印象极差，认为他们根本不堪用，后来仿效戚继光练兵的曾国藩，同样对这种敬而远之。

文不，军又不屑，武们为了改善自己的地位，向主流社会靠拢，也为了吸引更多民众习武，于是开始给自己的拳法创设一套建构于阳五行之类的体系，再附会上历史名及各种传奇故事，于是就形成了诸多门派。

你看现在的武学门派，这个的祖师是赵匡胤，那个的祖师是岳飞，甚至还有追溯到三国时期认关公为祖师的。但凡这些在天有灵，只怕也会一脸懵。

这都哪儿跟哪儿？根本不挨着！

之前提到过，民国武术为什么会突然昙花一现，其实最早提出“中国之武士道”的是梁启超，当时清末“弱者当为强，愚者当为智役”的思想盛行，一部分有识之士寄希望于中华民族的尚武传统，希望以古代侠士之风重振国民神。

但武术带给一个民族的，不是自信，而是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