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着苏乙，见苏乙熟悉地用俄文菜单点菜，又大方地给侍应生小费，终于忍不住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耿兄弟，您这做派，说您是西洋留学的先生，一准儿没怀疑。但要说您以前是码做工的，怕是没能信。”

苏乙淡淡一笑：“这啊，在什么阶段就该什么阶段的事儿，摆出什么阶段的架势来，否则就会被当成笑话。刘大哥，你说我这话对吗？”

“对，当然对。”刘海清怔了一下，急忙道，“不过不是都像是耿兄弟你这么门儿清的，耿兄弟，来历非凡啊……”

苏乙笑了笑，没有再接话，任由刘海清心中胡猜测。

见苏乙不说话，刘海清倒也能沉得住气，左右看了看，便也踏踏实实坐着，跟苏乙一样，目不转睛看着台上。

两分钟后，随着舒缓的音乐响起，三个白俄款款上台来，像是三只致的白天鹅，在台上翩翩起舞。

她们青春靓丽，身材高挑饱满，顿时让在场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了她们身上。

刚开始，她们还穿着红色的长裙，但随着她们舞动，她们褪掉了裙子，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场中宾客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苏乙清晰听到一边的刘海清喉结滚动，发出“咕嘟”的声音。

要说场中唯一对这一幕不以为然的，只怕也就只有苏乙了。

大长腿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他见多了。

另一边，陈识和郑山傲也目不转睛盯着台上三个白俄少的长腿。

只是这二眼中没有半分亵渎之色，有的只有凝重。

旁看到的，是欲；他们看到的，却是三高频率小步而行的舞姿下，那双膝内侧肌如游鱼般有规则地不断涌动。

“看到啦？”郑山傲缓缓开。

陈识点，声音沉重：“看到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跟你一样，被这三个白俄给吓到了。”郑山傲道，“她们的舞步，肌运用之妙，已近乎八卦走转的拳理！我是八卦掌尹派真传，我年轻学拳的时候，跟师父发过守秘誓约，师父才传我和我两个师弟八卦转掌的奥秘。你呢？”

“一生最多真传两。”陈识道。

“是啊，我们八卦掌，真传最多三！但现在连洋舞都快摸索出我们的秘密了。”郑山傲眯着眼道，“如果他们真用心，解出我们真正的武学机密，只怕是迟早的事。而我们呢？还抱着老规矩不肯变通！传艺只传真传，其他徒弟最多学得皮毛。”

“其实想想也荒谬，这八卦掌的真传世上才几？可会八卦掌的武，却千千万万。呵呵，他们会的根本不是八卦掌，全是从武馆批发出来的假货！那玩意儿，根本不应该叫八卦掌！”

“这年儿，门门有宗师，但门门都后继无！出师父不出徒弟啊，你说是不是怪事？”

“如果我们再不教真的，我们的子孙后辈就会挨打!”郑山傲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忧虑。

陈识沉默片刻，用略带讥讽的语气道：“你教？”

“不敢。”郑山傲坦然道，“津门的师傅都不敢，谁教真的，谁就坏了规矩。”

不教真的，不光是津门的规矩，也是全国武行的规矩。

为什么不教真的？

最大的原因当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武开武馆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赚钱，不然难道是为了弘扬武术啊？

当然，也有奔着广大门派的目的，但这和赚钱并不冲突，而且越广大门派，越不能教真的，这是有血一样的教训的。

陈氏太极给杨露禅教了真的，现在京津地区只认杨氏太极，谁管陈氏太极？

山西戴氏把心意拳的真谛教给了李洛能，李洛能转手就以心意拳为蓝本创出了形意门发扬光大，到现在谁还记得心意拳才是内家正宗？谁还知道戴氏？

宫氏八卦掌传宫宝森得了形意门真传，转手就把八卦形意合并成一门，导致形意门一分为二，自此声势大跌。

物以稀为贵，但凡是烂大街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只有独家秘方，才是下金蛋的老母。

更况且，要严格说起来，当今世上，还真没有烂大街的武学，因为烂大街的都是假货。

其实武行为什么不教真的，根本原因这世上很少有能参透。

在这个动的年代，武学如昙花一现的虚假繁荣，终归是政客和商炒作出来的一场用于挽救民族自卑的秀。

什么强国强种，救亡图存？

强国需要的是枪炮，强种需要的是教育。

唯独不需要的，就是武术。

武术有什么用？

国嘿嘿哈哈练个五年八年，洋打着哈欠在一边不耐烦地问：“打够没有？打够我开枪了。”

用武术强国强种，明白心底都知道这不可能。

至于现在全国为武术狂热的民众们什么时候能明白过来，那就不知道了。

但一旦民众明白过来，现在武行的盛况，可就再也没有了。

们会去学击，去学科技，但唯独就是不肯再学武了。

所以，为什么要费心拉去教真的？

教一个真传，少则三年，多则十年才出师。

但开武馆教徒弟，学费可是按月收的！

好子过一天少一天，大家都装装样子，一起开心地骗钱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