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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东岭。
一个年轻的
满脸愁容地站在村
,怀中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酣睡正香。
“三叔,有我家林生的消息吗?”
被问及的男子只是摇
,径直往村里走去。
“他二伯,有我家林生的消息吗?”
“水娃,林生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你没看见?”
一个又一个否定的答案,令
的眼中满是绝望,却并不甘放弃。只要有
路过,她都会上前询问。
“哇……”孩子醒了,
低声哄着,可毫不奏效。只好无奈地转
路旁林中僻静处,将小家伙最渴望的东西塞到他嘴里。
哭声顿止,
轻轻地拍着孩子,时不时透过林隙关注着村
的道路,似乎下一刻林生就会出现。
整整三天了,同村和附近几个村子被抓的
都放回来了,可唯独自己的男
毫无音讯。各种各样的消息都有,可没有一样是
愿意相信的。
“哟,真是好巧啊。”一个男子从树后冒出
来,眼睛死死盯着
的胸
,咽着
水道:“小莲,你是在这儿等哥哥我吗?”
一听到这声音,
顿时大惊失色,双手紧接搂着孩子,刻意提高音量:“刘三,你想要
什么!别,别过来,我可要叫
了!”
刘三是附近有名的无赖,平
好吃懒做,尽
些偷
摸狗的事。三十好几的
了,仍然是光棍一个。
被他唤作小莲的
长相一般,可在他眼里已是天仙般的存在。一听到林生没有回来的消息,他便立即动起了歪脑筋。
暗中寻找机会已经两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小莲,别怕。”刘三搓着手,色眯眯地笑着:“林生已经死了,你看你,一个带着孩子,多辛苦。不过你别担心,只要你跟了我刘三,以后绝对有好
子过。”
“你胡说八道!”孩子正在吃
,小莲的行动大受限制,再加上林中多是
石杂木,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后退:“我真的喊
了,你快滚开!”
村民们已经怕了小莲那哀怨的眼神和一遍又一遍的询问,除非必要,大多避得远远的。正因看准了这一点,刘三有恃无恐:“你叫呗,你只一叫,大家都知道你跟我好上了。”
“你,你……”小莲又急又怕,脚下一滑,顿时向后倒去。
她身后是一个长长的斜坡,虽然并不高,可这一跤跌下去,受伤自是难免,更何况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小心!”小莲的尖叫声刚一出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了她的后背。
刘三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远比他高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小莲身旁。此
极为陌生,背后斜着一把生铁鱼叉,虽是普通渔民打扮,却眼神焯焯,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
。
心知今天好事难成,刘三恼怒道:“哟嗬,原来早就有相好了啊,平时还装得挺像那回事嘛。”
这男子正是鱼叉。
与宋俊分别后,鱼叉等
先在冯令正在万州城里的一处宅子里暂时落脚。金燕儿不便回村,唐承佑也担心碰上赵清派出的锦衣卫探子,反倒是他和虎爪自由一点。
回陵水取出所有积蓄后,他心中难安,让虎爪回去照应唐承佑和金燕儿后,自己孤身来到这距万州城五十多里的大东岭,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名死在郑克武手中的“少主”,正是大东岭下的村民,也就是小莲苦苦守候的林生。
整件事虽不是鱼叉主导,可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替身”。他不能去评判郑克武的做法是对是错,却又无法完全将之放在一边。
他昨天就来到这里了,稍稍一观察便知道自己要找
的就是村
的小莲。可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去面对,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心底完全没底。
直到刚才他看到刘三鬼鬼祟祟地跟着小莲进了林子,再无法置身事外。
像刘三这种
,鱼叉不知见过多少,也懒得多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刘三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心知自己绝对打不过
家,丝毫不敢逞强。慌张外窜,到底是心有不甘,嘴里却不服输:“你们这对狗男
,看我不告诉大家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鱼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扶小莲站稳后,如猿猴般扑出,没一会儿便提溜着刘三回来了。刘三那一百多斤的身体在他手里轻如无物,任其不停挣扎,却丝毫没有影响其行动。
这下子刘三怕了,立即痛哭流涕开始求饶:“大侠,大爷,小的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您老大
大量,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等我赡养……”
似乎嫌太吵,鱼叉一掌拍下,刘三顿时耷着脑袋晕了过去。
刘三临走的话让他动了杀机,像这种泼皮无赖,绝不是教训一顿就能痛改前非的。林生一死,小莲一个弱
子带着孩子,只怕会天天上门纠缠。
小莲神
复杂地打量着这名陌生的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问:“这位壮士,你是从外面来的吧?你有没有我家林生的消息?他个子不高,脸瘦瘦的,背上有一块紫色的胎记,他……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莲忍不住抽泣起来。
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她的林生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不管是她还是孩子,还有这个家,都不能没有林生,无论如何她都不敢放弃自己的这一点点希望。
鱼叉别过脸去,不忍目睹这无比熟悉的伤悲。
当年牛白村遭海盗袭击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见过多少。他知道,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没有意义,唯有时间,才能抚平这道创伤。
孩子却不懂这些,吃饱喝足后,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时伸出手想要去摸妈妈的脸。
待小莲收整完毕之后,鱼叉拿出一个小布袋,弯腰放在脚下的石
上:“这点银子你拿着,好好把孩子带大。”
“你?”小莲初时完全不明白,鱼叉不仅救了她,还要给她钱。愣了好一会儿,才扑上来道:“你,你一定知道林生的下落吧,他在哪里?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带我去找林生……”
鱼叉却不愿与小莲纠缠,提着刘三向后一跃:“林生,不会回来了,不用再找,也不用再等。”
他本不愿由自己来证实这个噩耗,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任小莲毫无意义地寻找、等待,保留那么一丝根本不应存在的希望,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真相。
悲痛是必然的,与她同样悲痛的,此时在陵水、万州足有上百户。
悲痛只能自己承受,而生活还要继续。过不了多久,生活的重压与时间的冲刷,会将一切都抹去,仅在心底留下一个或
或浅的烙印。
小莲抱着孩子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反而止住了,嘴唇翕动,却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保重。”鱼叉心中暗道,转瞬便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