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格想尽办法，抹杀了主格！

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护卫洪荒天地。

实际上呢？

洪荒的名字，都是这个意外穿越到了混沌海最初时期的生灵，潜意识里赋予的。

当这个分裂格抹杀了主格，本身就已失去了全部意义。

但这分裂格却并未因此陷混，反而将自己放在了众生之上。

分裂格的私欲、野心，不过是为了遮掩自身的缺憾。”

…

李长寿话语顿住，看向面前闭目的道祖。

“道友，不说话吗？”

鸿钧只是保持沉默。

李长寿又道：“让前辈发疯，并选择自杀的第三重原因，就在于此。

前辈主格发现了这些秘密，彻底崩溃了。

说实话，换成是我，我也会崩溃。

我在想透这些时，也有过自我否定。”

李长寿冷笑了声：“原来，我一直活在被书写的故事里。”

“给。”

鸿钧淡然道了声，袖中飞出一张纸片，落在了李长寿面前。

随之，那纸片周围出现了些许迷雾，周遭陷了一片幻境，李长寿看到了前辈的身影。

李长寿清晰地看到了前辈。

很普通，中年白净面容，身材不高不矮，穿着一身考究的道袍。

前辈跪在鲲鹏号的石碑前，眼圈泛红、表有些狰狞，书写大字的剑指在不断颤抖。

与此同时，画面之外出现了前辈的低吼声：

“假的，都是假的！

这天地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演化都走错了！

盘古神老哥要创造的世界，被我亲手拷上了枷锁，真灵在这个错误的天地间不断回，只是在重复一个又一个错误！

我要毁了这个天地，我要让混沌海归于本初，让它的状态回到我没来的时候。

不，这不是混沌海，混沌海是我赋予它的宿命。

枷锁！

我就是这个天地的枷锁！

是我这个混蛋耐不住寂寞，给了跳跃到这个天地间的真灵们赋予了宿命！我特么还天天喊着宿命论是假的！

毁了它，我必须毁了它……

我的错误让我自己来承担！”

那满是疯狂之意的嗓音渐渐飘远、画面也缓缓消散。

李长寿看着面前那最后一页，很快就确定，这就是前辈所写那本年记的最后一页，其上所写的潦字迹，与刚才听到的话语差不多。

他感受到道祖身周气息有微弱的变化，不由睁眼看去，与道祖再次对视。

这一次，道祖瞳孔中出现了几道身影。

身着血色战甲、手持漆黑神枪的青年，胸有一个巨大的老者，坐在摇椅上安详熟睡的白净道。

魔祖罗睺、燃灯本尊、前辈。

而除却前辈之外，罗睺、燃灯本尊、道祖鸿钧同时开，三种嗓音糅为一体，竟是那般粗狂、厚重：

“没有，能毁灭我们创造的洪荒天地。”

李长寿：……

鸿钧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是没了此前那般异象，凝成一句：

“是，又如何。”

鸿钧叹道：“贫道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跟脚，还曾用蚯蚓、蛐蟮来遮掩，但这终究不过只是跟脚问题。

如今，贫道是天地的护道者，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贫道为了这个天地，抹杀了诞生贫道的主格。”

“为了天地？”

李长寿笑了两声：

“莫要自欺欺了，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件是为了天地。

道友，前辈在开天辟地时受伤，而后觅地养伤，一睡睡过了漫长的远古。

若我推测不错，前辈之所以睡过了整个远古，是被你们封印了吧。

从前辈真灵分裂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背叛了主格。

你们共享记忆，知道前辈潜意识里想的洪荒天地，而你却自领鸿钧名号，成了道祖，这就是你野心的开始。

其他格不过是被你算计了，吞噬主格之事，你一步步心计划着。

每一步，你走的都无比巧妙，甚至我怀疑你在第二次真灵分裂，将自身分裂出魔祖和灵柩老道时，修改了这两个‘较大’格的认知。

不然魔祖怎么可能傻乎乎的上套。”

鸿钧笑道：“这纯粹是你的猜测。”

“不错，这些事找不到证据，”李长寿淡然道，“除非找到魔祖的尸身，或是将知者始凤自不死火山唤醒。”

鸿钧的笑容略有些凝滞。

竹林再次陷了宁静，这两道身影中间的那团灰气已被李长寿收了起来，李长寿背后显露出的书册也悄然消散。

李长寿道：“道友，还不认输吗？你的跟脚已被我了。”

“贫道输在何处？”

鸿钧淡然道：“反倒是道友你，若是真的能胜过贫道，会如何处置这个天地？

毁灭洪荒？”

“怎么会，”李长寿笑道，“我觉得这天地挺不错的。

它是我老家神话体系的一个缩影，与我老家的文化一脉相承，很亲切，又很新颖。

一个新生的世界，向什么方向发展不是发展呢？

前辈的潜意识给这个世界提供了一个样板，影响了那最初的灵力团的演变，造就了这般美好的天地，让它存在不挺好的吗？

道友你还没发现吗？

问题不是天地是什么样的，生灵是什么样的。

这种原本只能存在于我老家神话中的世界，已经相当不错了。

问题出在你身上，出在了天道身上。

让这个世界脱离枷锁，让它根据生灵与道则的互相影响，去延伸、去发展，不可以吗？

不必说非要洪荒碎成无边星空，也不必说非要有个太阳系，有颗蔚蓝色的星辰。

我老家的宇宙更宏大。

让洪荒自己发展下去不好吗？让天道没了私欲，道友脱离天地本源，天地和大道没有任何意识，这样不好吗？

我反对前辈毁灭天地的计划，那是不负责任的逃避方式，而这种粗的逃避、不去寻找补救方案的念，实在是太过粗糙。”

李长寿目光颇为诚恳：“道友，放开吧，给天地以自由，给生灵以自由。”

鸿钧微微眯眼，凝视着李长寿。

李长寿道：

“道友不是声声言说，自己是为了天地好吗？

这个问题似乎戳到了道友的痛点，道友一时间无法回答了吧。

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过放开这天地！

天道是你的踏板，杀了前辈后，你已经补完了自身，你现在就是鸿钧道祖，一个要掌控天地、掌控混沌海的生灵。

你传播元神道，宣扬所谓的斩三尸之法。

道友当年传我那斩三尸之法是高明，但在这功法之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道友的病态心理。

一个自我好端端的，非要斩出本我尸、善尸、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