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旁王母凝视着玉帝的面庞，嘴角露出几分温暖的笑意。

圣道场，玉虚宫、碧游宫，道道流光飞而来，两教大弟子各自齐聚，却被自家老师告知差不多的话语。

元始天尊说：不可妄动。

通天教主言：不要激动，这是族与天道之间的因果，你们出手也无用。

圣母宫中，娲圣坐在大殿中，斜靠在自己的宝座上，手指抵着光洁的额，目中流露着几分焦虑。

龙宫，海眼，一条条老龙抬眺望着平静如无事发生的苍穹，注视着那些逆天向上的虚影，目光大多有些复杂。

乾坤隧。

前方的路径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天兵天将，并未现身。

玉帝陛下……

李长寿心底暗自道了声谢，身前的轩辕黄帝突然高举轩辕剑！

吼！

无数英灵的低吼声，宛若上古凶兽的低吟。

燧氏抬着颤巍巍的手指，再次画下了一个字符，一道火光蔓延开来，将混沌气息径直驱赶。

火有燎原之势，竟将看似还在极远处的紫霄宫卷火焰笼罩之地。

分不清，是燧氏将紫霄宫拉至近前，还是将他们送到了紫霄宫之前。

脚下蔓延出无边大地，混沌气息如水般退却，顶出现了低矮的‘天空’，就立在天与地之间。

燧氏脚步不停，近紫霄宫。

“唉……”

一声轻叹，一只一丈直径的蒲团先行现身，而后一缕缕流光环绕，那魁梧老道的身影显露于紫霄宫前，皱眉注视着燧氏。

道祖，鸿钧！

鸿钧道祖缓声问：“皇今何来。”

“伐天。”

燧氏身周出现一缕缕黑红织的火焰，枯败的身形面对这般天地间的最强者，犹自不弱半分。

鸿钧道祖眉紧皱，沉声道：“族如今为天地主角，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尽为族之地，皇为何还有不满？”

燧氏双拳慢慢攥紧，道：“天道何以欺我族后辈皇，何以辱我族圣母娲。”

道祖默然。

“让我放弃天帝之位时，你曾道，天道至公无私，族气运已成，让我不必牵挂。

天道安排众先天大能转世为我族皇时，你曾道，族根基不足，合该填补根基。

今天，你还可说什么？

道祖你是生灵之师，传修行之法，以身合天道！”

燧氏一步踏前，身周火光涌，嗓音如数百齐声呐喊，粗狂豪迈！

“那道祖，你到底是天道，还是生灵！”

鸿钧淡然道：“贫道是天道，也是生灵。”

燧氏默然，身形踏步向前，火光直指鸿钧！

“罢了，”鸿钧道祖叹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天道有缺、心浮动，贫道只问你，皇当如何伐天？”

“毁紫霄，天道。”

鸿钧道祖曰：

“天道为道则聚合，由盘古神意志激发，无形、无色、无道、无体，故无生无灭。

天道而今有私欲，有执念，根源反倒来自于族，凡私欲无所控，私欲侵染大道、大道利于天道。

然天道执念不过天地稳固，天道私欲不过天长地安。”

燧氏却道：“我只知，天不公，地不平，自鸣。”

鸿钧道祖目中酝出道道雷光，无边雷霆化作数百条雷龙，在他背后张牙舞爪，浩天威缓缓开拔。

正此时！

一抹道韵显露，黑白二气流转，笼罩在族英灵正上。

一名老道自混沌而来，面容枯槁、身形笼罩一缕缕道韵，双目半睁，坐于族英灵大军之右侧。

“天之道，利而不害。”

太清，老子。

又有两道身影自混沌踏步而来。

左侧这背负双手，中年面容，身周散发清正道韵，面容威严却又和蔼可亲。

他含笑道：“老师，天道当无私无，如此方不失公正。”

右侧那青年道者抱剑轻笑：“不只是族会为此焦虑，老师，这般天道，我也有些不服。”

言说中，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立于老子身后。

鸿钧道祖叹道：“此事与圣大教无关。”

“但老师，”通天教主答，“我们都是以教化族而立教，虽此后没做多少事，但总归是有一份气运牵扯。

大劫当前，还请老师能体察生灵之不幸，给族一个机会。”

燧氏道：“伐天之事，一当之。”

此地乾坤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风吹动，不存在半点呼吸响动。

李长寿低皱眉，抬手拉了下身旁姮娥。

姮娥会意，知晓自己出手之时已到，但面对如此天威、如此强者威压，一颗芳心也是颇为紧张。

可心底那份空缺，那悠久岁月带来的虚无感，此刻涌了出来。

她向前半步，对着道祖缓缓跪伏，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求道祖，将我所缺的那块拼图，还给我……”

道祖双目凝视李长寿，面容之上划过几分怒意；李长寿只是低不语，权当自己没注意到道祖的视线。

“罢了。”

鸿钧闭目轻叹，左手抬起，袖袍挥舞间，姮娥径直昏迷了过去，此地混沌乾坤骤然变了个模样。

无数条大道化为光柱具象，纵横错，编织出了一个巨大的网格，将巨蛋状的洪荒天地笼罩其中。

就在这网格正上方，一名面容有些模糊的老道静静盘坐，此刻发出了一声冷哼。

燧氏双目一凝，面狰狞，身形被火光包裹冲天而起。

那老道模糊的面容似是在冷笑，抬手撒落无数雷霆，顷刻间将燧氏包裹！

轩辕黄帝大剑刚要前指，那燧氏的低吼声传遍各处：

“首领先战！”

声中，魔焰如千里直径的莲花涌，无尽雷霆宛若琉璃成片的崩碎！

燧氏冲出这无尽火莲，身形宛若一把绝天之剑，贯穿苍穹之顶，直至天道被道祖具象出身形！

这一战……

这一战！

李长寿抬看去。

看着无数条大道的投影在燧氏与天道虚影之间绽放，看着那滚滚魔气与无尽火焰冲开一切、撕碎一切的蛮横与霸道。

不知为何，他心底泛起了几分悲凉之感。

燧氏的火焰越发浓烈。

燧氏的生机却在逐步萎缩。

那天道虚影，有无尽神通、无尽灵力，抬手造化无数流光，张手掌控乾坤岁月。

但一切道与法，都拦不下燧前冲的单薄身影！

天道虚影在退！

它只能退避！

这一瞬，洪荒天地，无数族额飞出微弱的光点，那燧氏额燃烧起了金红色的火焰，身后出现了无边无际、无法计算的身影！

那是娲静坐的泥潭旁，呜呜呀呀跳动的男；

是这低俯首，钻木取火的老者，目中带着浓浓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