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两三步走到这子身前，双腿一弯，跪伏下，轻轻吸了气，凄然道：

“母亲……还请告诉孩儿，孩儿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天要如此亡我……”

那子只是尸身，半点灵、神都无，自是没有什么反应。

陆压苦笑了声，自觉伤势即将复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水晶棺木旁，靠着自己母亲坐下。

他双目渐渐闭合，浑身写满了慘字，中哼起了当年的歌谣……

“出自汤谷兮，漫天游……归于虞渊兮，浴甘渊……”

“唉。”

突听一声叹息自侧旁而来，陆压道神一震，呢喃‘娘娘’二字，一抹白影闪过，陆压的身形已是随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南赡部洲与东胜神洲边界处，某处山谷中。

正带着夫‘没事就拜拜’的黑豹，突然一声低吼，翻了个白眼，身形缓缓软倒。

那刻着‘陆压道’之名的木牌，其上字迹竟凭空消失不见。

“夫君！夫君你怎了！”

水妖淼淼慌忙喊着。

她修为低微，此时自然无法看到，在黑豹顶浮现出了一朵黑色灵芝；这灵芝此刻在迅速崩碎，一缕缕玄妙的天道之力化归无形。

转眼间，灵芝只剩原本十分之一大小……

而躲藏在数百里外的李长寿纸道，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黑豹只是妖魂震，自行昏迷了过去，倒是并未受伤。

这灵芝又是什么况？

‘反噬了？’

天庭凌霄殿中，李长寿略微皱眉，心底不断推演盘算。

莫非是天道老爷觉得这家伙毒太强，给强行削弱了一波？

还是陆压气运太强，黑豹不动？

刚才那黑色灵芝崩碎的一幕，似乎预示着黑豹毒减弱……

李长寿心底沉吟几声，将曾经出现在黑豹面前的纸道直接燃了，又补充了一只纸道过去‘监视’。

反正，不管是哪般形，都与他天庭小水神无关。

“长庚。”

凌霄殿的宝座上，白衣玉帝睁开双眼，笑道：

“我已让回来了。

我看长庚奏表中有提及，地府可归于天庭统管、三界序列，此事当如何进行？”

李长寿笑道：“龙族有龙王，地府有阎君，待时机成熟，陛下也可加封大德后土，地府虽不缺功德，但地府司也有在意之事。”

“哦？”

玉帝顿时来了兴致，“长庚卿看来已是做足了功课，详细说来，比起对付那妖庭余孽，这般才是振兴天庭之大事！”

李长寿做了个道揖，斟酌一二，侃侃而谈。

这还要从一小撮调料，咳，还要从北俱芦洲的巫族下手！

此事最后商讨的结果，也不出寿之所料——他成了下一场大戏的执行导演，拿到了玉帝给的委任状。

又一笔大功德，正在前方向他招手，似乎在喊着‘来呀仙’……

所幸玉帝并未给他期限，还劝他先休息几年，莫要耗费太多心力。

李长寿自是领命谢恩，斟酌着答应了下来。

……

半后。

小琼峰地下密室中，李长寿缓缓睁眼，眼底透着少许疲乏。

这半，他一边与赵公明、黄龙真饮酒作乐，一边与玉帝商讨如何将地府纳天庭治下，还要分心观察那只黑豹的状况，心底推算黑豹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等他的【水神】纸道回了水神府，赵大爷和黄龙真酒饱谈够尽了兴，起身告辞而去，而黑豹，也在这时凑巧醒了过来……

李长寿突然就闲了下来，只能侧耳听一听黑豹与水妖的床间小故事。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夫呐，刚刚我眼前仿佛看见一颗绣球，那绣球一晃我便没了知觉，心底就只是回响着一句‘莫要再拜’。”

“你莫要吓我，那木牌上的字迹已是没了。”

“哦？莫非……我这神通，不只是靠嘴来发动？”

李长寿眉紧皱。

绣球？

他又稍微听了一阵，黑豹和水妖的谈话渐渐没了营养，而且逐渐不可描述。

李长寿收回心神，细细思量。

难不成，陆压道被黑豹过了，差点身死道消，又被绣球的主所救……

而后绣球的主出手，警告黑豹一番，还抹掉了黑豹的大半‘毒’？

假若黑豹是天道工具，专为今后大劫服务；

那绣球的主此番出手，岂不是欠下了天道因果，今后势必要被牵连到大劫之内？

李长寿感应了下自己身上的太极图道韵，这才稍微松了气。

没想到，自己当初一点别出心裁的小设计，最后竟然会引出圣娘娘。

【怎么突然又有种，自己又被天道老爷安排了的错觉……】

李长寿坐在那陷了沉思之中。

事关圣，不得不稳一些，只是这次思考，就持续了两天三夜。

他又去了自己的屋中，将满屋的画轴一张张摊开，小心修改着一些细节。

封神大劫，六圣算计……

自己绝不能抱博弈之心，只能将自己与天庭捆绑在一起，小幅度介封神大劫，有限度地更改一些道门的惨剧。

落宝铜钱已在手中，陆压道稍后也会迎来玉帝的一波算计。

若是能将陆压提前截杀，再将燃灯这个‘二五仔总教’盯紧了，封神之事就有许多可作空间。

没有定海神珠的燃灯，又拿什么开辟二十四诸天？

李长寿坐在屋中仔细盘算着。

金仙境后，他对岁月流逝也不再敏感，只是一次系统地思索，就是五六年匆匆而过。

这五六年中，李长寿自是要分心在外走动。

助天庭、协龙族、定神位，不少事都要他参与，玉帝承诺给他的假期，反而有些遥遥无期。

小琼峰流计划，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灵娥将小琼峰各处‘细节’整理好，李长寿也在南赡部洲某地群山中选好了‘替身峰’，开始了全方位改造。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李长寿准备等小琼峰流计划完成后，再开始具体研究地府之事。

早点搬去老君隔壁，才能早点安稳算计旁事。

“师兄~”

明媚的阳光中，灵娥端着茶点自屋外飘来。

李长寿停下手中画笔，伸了个懒腰，将面前画轴遮了起来，免得被灵娥看去、让她卷此间因果。

这几年他并未闭关，屋也随便灵娥来去。

此前酒玖师叔也过来转了一圈，见李长寿似乎是在‘著书立传’，也没敢多打扰。

灵娥跪坐在矮桌一侧，奉上茶茗，小声道：“师兄，莫要太劳心了。”

“嗯，无事，”李长寿喝了茶水，“力有时穷，我也会有思虑不当之处，只能尽可能考虑周全，反复检查是否有漏。”

灵娥抿着小嘴，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师兄分忧。

李长寿笑道：“山门外已经来了这么多要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