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在这一艘船上等着杜唯，自然不可能没有半丝准备。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她对杜唯的印象，除了当年带着一个小书童离开京城远行去书院求学的文弱少年外，便是早先路过江阳城，听了一耳朵关于知府公子杜唯欺男霸的恶事儿。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还没有真正的与杜唯打过道，所以，防之心不可无。

她让给杜唯送信后，便吩咐暗桩的，短时间快速调派手，将这一艘船秘密的保护了起来。

宴轻去睡觉，她便坐在舱外等着杜唯来。

没用她等太久，杜唯果然来了。

听到马蹄声，凌画转望去，便看到了一队马簇拥着当中一名公子，这名公子清瘦，看不清面容，但她直觉那便是杜唯。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杜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这边方向，久久不动。

凌画也不着急，想着他既然来了，总要上船。

果然，没用多久，杜唯翻身下马，抬步向这艘船而来，甲板上无拦阻，换做话说，甲板上压根就没，杜唯刚要抬脚上甲板，他的近身侍卫喊了一声“公子，小心危险，属下先走。”，杜唯摆手，没同意，抬起的脚迈上了甲板，缓步往里走。

近身侍卫一愣，立即亦步亦趋跟着，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做防护之态。

杜唯上了甲板后，径直进了船舱，舱门开着，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凌画。

杜唯脚步猛地一顿。

他看着凌画，神一瞬间恍惚，当年她离京时，小孩七八岁的年纪，雕玉琢，玉雪可，神颇有几分活泼调皮之气，灵秀的很，他当时想着，怪不得凌云扬会狠揍他，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妹妹，好模好样的，没招谁没惹谁，被在背地里说怀话，他估计也会忍不住揍那说怀话的。

他虽然恼恨凌云扬，但那是在离京没见到她之前，自从见了她之后，他就连凌云扬都不恼恨了。

如今多年未见，她已长成了姑娘模样，他还记得她当年穿的是一身锦绣华贵的料子，如京城所有贵们一样，虽小小年纪，但周身满满的流光溢彩致贵气，体现在一应穿戴上，让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家的姑娘。

如今这坐在船舱里的子，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衫，裹着厚厚的披风，这披风自不是贵们穿戴式样的披风，样式不好看，但却御寒，她上戴着的也不是金银之物，似是一根木簪，耳朵手腕，没有耳饰也没有首饰，便这么简单质朴。

但她有一张欺霜赛雪的容貌，让这艘有些老旧的大船，被她面上光可照的容色生了几分光辉。

她眉眼沉静，神色从容，姿态随意闲适，就那么坐在那里，见他来到，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就如他一样，透过舱里坐着的子，回忆当年她的模样，而她显然，也想到了当年的他。

杜唯想起来，当年他虽清瘦文弱，但绝对不是如今的病弱病态一脸苍白，常年无血色。他一瞬间垂下眼眸，低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整个便静静地低站在了那里。

凌画却愣了下，出声打招呼，“杜公子？”

杜唯慢慢地抬起，“凌姑娘！”

凌画含笑，“杜公子请进！”

杜唯迈步，跨进船舱，听到身后有跟上，他摆手，“都退出去等着我。”

贴身侍卫大惊失色，“公子！”

“我说退出去！”

“是！”

侍卫们退出去后，杜唯抬步进了船舱，走到桌前，慢慢地，隔着桌案，坐在了凌画的对面。

凌画笑着开，“当年一别，今再见，几乎认不出杜公子了。”，她不等杜唯开，便关心地问，“杜公子身体不太好吗？”

杜唯抿了一下唇，“陈年旧疾。”

凌画道，“没看大夫吗？”

“大夫治不好。”

凌画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我手下的望书和云落，会些医术，比寻常大夫还要好些，他们住在你这里这么久，就没让他们给看看？”

杜唯一愣，顿了下，说，“我不知他们会医术。”

凌画如与老朋友谈天一般地说，“他们会的东西有很多，习文习武，医药问诊，他们都会些。”

杜唯道，“不愧是你手下的。”

凌画微笑，三言两语便切了正题，“这些年若非他们在身边，我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杜唯看着凌画，忽然想起，面前的这位长大了的姑娘，她不是一年年慢慢长大的，而是凌家突然遭难，她一夕之间长大的，这些年，东宫刺杀他多少次，他虽然不是尽数都知道，但也知道不少，还有幽州温家也帮着东宫刺杀她，而他父亲，也帮着东宫做了许多事儿，其中，也有他的手笔掺和，从未曾客气过。

他沉默不说话。

凌画笑起来，问杜唯，“我是真没想到，在江阳城的杜公子，原来是当年京城的孙公子。这些年在京城，没听过孙大提起过，只说孙公子一直在外求学。”

杜唯微怔。

他看着凌画问，“没有知道当年孙大家与江阳知府差阳错抱错之事吗？”

凌画摇，“没有。”

“没有知道孙大真正的孙子其实已死了吗？”

“没有。”

杜唯又沉默片刻，也笑了起来。

凌画道，“所以我初到江阳城，得知了这个消息时，才会十分意外，真是没想到啊。孙大的风可真是严谨，孙家的治家也很严谨。”

她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但孙大一直看我不顺眼，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是一直没变过。”

她想起什么，又说，“还有，对我四哥也是，我四哥后来见到孙大，都绕道走。大约也是觉得，年少时的自己很是有些过分了。毕竟，凌家当年蒙难，孙大还为凌家在陛下面前说了两句好话，那时没有敢得罪太子太傅，虽然他那两句好话没管用，让凌家还是被抄家狱了，但到底是做了，后来哪怕孙大对我没个好脸色，我见了他，也是主动问好的。”

至于她是怎么问好后，将孙大给气的恨不得挠她一爪子想抓花她的脸的话，她就没必要跟杜唯说了。

杜唯露出真实的笑，似是回忆一般地说，“当年祖父很喜欢我。”

“那是自然，否则也不会闹到陛下的御前，让陛下给你做主，跟我祖父争执起来，到底让我四哥被打了板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四哥当年才气坏了，放出话，让不准跟他玩，他在京城才郁郁，后来被送出京去求学了。

杜唯想了一会儿，回归现实，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看着凌画说，“如今你成了江南漕运的掌舵使，扶持的是二殿下，而我，成了江州知府的儿子，扶持的是东宫。”

这一句话，真是打了叙旧。

凌画没想到杜唯这么快便从她设的念旧的牢笼里跳出来，她心里叹息一声，想着到底不是当年送他离京的文弱小少年了，不好糊弄的很。

于是，她脆直接了些，笑问，“当年我送你的那块沉香木的牌子，还留着吗？”

杜唯点，“留着。”

“今带来了吗？”

杜唯顿了一下，“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