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唏嘘地叹道：“三公主不想远嫁也是之常，任南昊风景多好，又有几个子会想远嫁到异国他乡。两国联姻，却要牺牲一个小小的弱子。”

楚千凰虚应了两声，有些心不在焉，追问道：“宸王殿下就没说别的？”

楚千尘心里觉得越发有趣，楚千凰是冲着联姻来的，但似乎也没那么关注“联姻本身”，她关注的更像是……

想到王爷刚领的差事，楚千尘又是心念一动，猜到了一些，就继续试探道：“王爷还说，不管联姻成不成，三公主要是想去南昊散散心也行……”

楚千凰的双目瞬间微微张大，似乎还想问，但又咬住唇，忍下了。

楚千尘也确认了她想确认的东西，便收回了目光。

原来是这样，楚千凰真正在意的，也并非是两国联姻，而是三公主能不能去南昊，或者说，她能不能跟着三公主一起去南昊。

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有趣。

楚千尘在心里一点点地梳理着这件事。

三月底，楚千凰就进宫做了公主伴读，那个时候，乌诃迦楼还没有抵达大齐，两国的这桩联姻也很多年没提过，所以，楚千凰又是怎么知道五月乌诃迦楼抵京后，大齐会重提联姻的事？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楚千凰这十几年来从没有离开过京城，她为什么这么想要去南昊呢？！

楚千凰的身上实在是有太多令觉得费解的谜团，令楚千尘一时想不明白。

她与楚千凰并不熟，但是，既然沈氏与楚云沐都说楚千凰变了，那么楚千凰的变化估计还不小。

这种迷雾重重的感觉非但不让楚千尘觉得挫败，反而让她愈发兴致高昂了。

楚千尘神温和地笑了笑，“你别着急，一会儿王爷回来，我再去问问。”

她浅笑盈盈，一副知心妹妹的样子。

“那就劳二妹妹费心了。”楚千凰笑道，自是能感觉到楚千尘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一些，只觉得楚千尘也许是为了施恩给三公主。

又或者……

她看着楚千尘悠然的神色，心如明镜：楚千尘做了十几年的庶，她心里对自己必然是有怨艾的，现在两的身份对调了过来，她一朝飞上枝当了凤凰，恐怕也想在自己跟前表现一下。

想看自己求着她，想在自己跟前表现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哪，古往今来都是这样，一朝得志便猖狂。

楚千凰心里带着几分看不说的通透。

楚千尘抬手做了个手势，吩咐道：“琥珀，还不给客奉茶！对了，就用太子妃今早刚遣送来的荷花茶吧。”

听楚千尘声声把太子妃赏的花茶挂在嘴边，分明有炫耀之意，楚千凰心里讥诮地撇撇嘴，只觉果然。

琥珀与楚千尘那是什么默契，立刻就了然，福了福：“王妃，是婢失礼了，婢这就去给大姑娘奉茶。”

琥珀很快就亲自把沏好茶的送了上来，端到了楚千凰手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姑娘喝茶。”

刚沏茶的茶热腾腾地冒着白气，一沁心脾的茶香与荷花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

琥珀的脸上堆满了笑，楚千凰只觉仆随其主，神色淡然。

她动作优雅地端起了茶盅，先嗅了嗅茶香，正想客套地赞两句荷花茶，下一刻，却是微微皱眉，叹道：“可惜了。”

她把才刚凑凑到唇边的茶盅又放下了，对上前方楚千尘疑惑的眼眸，笑着解释了一句：“二妹妹，我自小就不能吃桂，沾一点都不行，肌肤会出红疹子。虽然也不妨事，但红疹要两三天才能褪。”

这荷花茶里加了些许桂，楚千凰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所以没敢喝。

楚千尘惊讶地掩嘴低呼了一声，道：“都是我的不是，我一时倒忘了这事了。”

她又赶紧吩咐琥珀去换一盅碧螺春，歉然地叹了气：“哎，这花茶是太子妃送来的，我喝着觉得很合胃，还想着你和娘应该也会喜欢。”

“哎，以前我们姐妹还是太生疏了一些……”

楚千尘面上看着若无其事，似乎是不计前嫌，没打算把姜姨娘的错记在楚千凰身上。

然而，楚千凰觉得她根本就是是心非，不过是如今得了势，想演一演“姊妹”，试试“照拂”自己的滋味罢了。

楚千尘也确实是是心非，她心里想的是，楚千凰果然不对劲。

楚千凰是沈氏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沈氏、穆国公夫以及京中不少有些底蕴的家，当家主母都有种习惯，就是从来不让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这是勋贵家养出来的规矩，这些眷就算是知道手边的东西是自己不能吃的，也会放在唇边装装样子，而不是直接斥于。

楚千凰是沈氏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规矩这东西自小学着、看着、听着，就跟刻到骨髓里一样的，不是想忘就忘的。

楚千凰知道自己不能吃桂，是没错，可是她应对的方式却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当琥珀又重新给楚千凰送上碧螺春后，楚千尘又道：“琥珀，你让去前看看王爷回来了没。”

琥珀就领命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楚千尘与楚千凰姐妹俩以及另外两个伺候的丫鬟。

姐妹俩各自喝茶，一个喝荷花茶，一个饮碧螺春，皆是优雅如画，赏心悦目。

这一次，楚千凰喝了茶，赞道：“这碧螺春是今年的贡品吧，我在三公主那里也喝过，今天真是沾了妹妹的光了。”

楚千尘笑道：“确是。难怪沐哥儿常说你的舌灵，什么东西好，一就能吃出来。”

楚千凰也笑，“沐哥儿的嘴才刁呢，只吃好东西。”

姐妹俩言笑晏晏地说着话，闲话家常，谁也没有再去提姜姨娘和沈氏，以及她们被调包的事。

乍一看，正堂里的气氛融洽得不得了，但是，两的笑意都是不及眼底。

待茶喝了一半时，琥珀就返回了正堂，禀道：“王妃，婢让去外书房问了问，惊风说，王爷今天要很晚回府。”

楚千尘抬眼朝屋外昏黄的天空望了一眼，无奈地说道：“这都酉初了，天色不早，你还要回宫，再晚这宫门怕就要关了。”

楚千凰：“……”

她是宸王的大姨子，京中又不是没家，自然是要避嫌，怎么都不可能在宸王府住下！

说得难听点，她要是待到天黑还不走，指不定京中有多少要在背后编排自己，话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呢。

楚千凰只能起了身，心里想着是不是明天跟三公主说说，让她再出一次宫。

“二妹妹，那我就先告辞了。”

楚千凰笑了笑，本想再提醒楚千尘一句，却被楚千尘抢了先：“姜姨娘怎么样了？”

楚千凰笑意微僵。

她咬了咬下唇，拧着秀气的眉，神色间露出几分为难，低声道：“我昨天是请假回侯府去的，回得匆忙，没多待……”

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姜姨娘怎么样了。

“真是让担心。”楚千尘微微垂眸，模样看着温婉柔顺，让楚千凰联想到了她上午在院子里摘得那枝芙蓉花。

美则美矣。

楚千凰盯着楚千尘片刻，就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