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沉默后，另一边传来了慵懒的回应，“好的，我知道了。”

……

大司命的殿堂中，热闹喧嚣无比……这里每天负责处理的事物太多了，涉及到整个妖族的方方面面律法问题。

然而，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殿堂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对话，却被所有进出此地的妖给忽略……不，不是忽略，而是完全无法感知到。

一位至强的神堂皇正大的来到此地，以高莫测的道行纵概念，化出了一片他无法认知察觉的时空，做为与大司命——东华帝君谈判的场所。

不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娲总感觉，这位帝君与此前所见到的过往完全不一样了，似乎……似乎是放下了所有，又仿佛是做好了怎样重大的决定，木已成舟，就差最后的等待。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无挂碍，随势而移。

面对这样的东华，娲觉得自己心底莫名升起了没有把握的感受——一个好像什么外物都不再渴求的物，还能打动他吗？

“东华，你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是一个天生就应该大事的神。”

娲试探道。

“嗯，你很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伟大之处。”东华点点。

他竟然承认了！

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了，整个一愣一愣的。

一点都没有谦虚啊喂！

这跟你平常的表现，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啊！

和我之前编排的剧本完全不一样诶！

看着一时有些失语的娲，东华帝君似乎完全放开了自我，手中不知道捏着怎样品种的小鱼，悠哉悠哉的品尝着，同时开说道：“你看，我又是搞仙族概念，又是折腾变法，还搞道红利分配……本座不经天纬地，还有谁经天纬地？”

“呵。”

他嗤笑了一声，“相比某些家伙，窃据高位，却一事无成。”

“本座可以说是脚踏实地做事了，给这个时代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恕我直言呐。”

“单论业绩，这满洪荒的大罗，都是垃圾！”

“唔，除开太昊。”

东华最后补充了一句，没把话说满。

饶是如此，也是把娲给雷个不轻。

——朋友，你这么狂，不怕走出门就被群殴打死吗？

只是看东华帝君的样子，似乎应该是不怕的。

“来，吃点吧。”东华将手边的一些小鱼抛了点过去，娲本能的接过，尝了尝……嗯，很熟悉的味道，跟她平里吃的是同一个品种，同一种味。

不等娲琢磨出些什么来，东华喝了茶，“你如果没事，想来也不会来我这……来，慢慢吃，慢慢说，我看你想开什么价，收买我做什么事。”

娲脸色发木，总觉得事的发展很不对劲的样子。

勉力镇定心，努力把话题扯回正轨，回到她的节奏中。

“东华道友，既然你都说开了，知道自己为这个时代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

“那看看你如今的地位、待遇，对得起你做的贡献吗？”

娲回复了状态，表现出一派义愤填膺的模样。

“天皇帝俊，只知道打压异己；东皇太一，没有过怎样惊世的战功，却窃据天庭大军最高统帅……”

“两个不正事的，称皇称帝……而你这样的君子贤臣，却是困顿无门，难以上进。”

娲表示，对于这样事，她不能忍。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这与你曾经的大愿，让世按照对时代贡献分配道红利、只要上进便都有化龙之机的如龙梦想相悖呐！”

娲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诚恳，摆道理，讲事实。

“这，你能忍吗？”

“能啊。”东华淡定的再点，整个很随心，很佛系，把娲噎了一下。

“咳咳！”

“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心，我知道。”东华老神在在的道，“你问我能不能忍，我告诉你我能。”

“为什么不能呢？”他品了茶，怒了努嘴，“毕竟嘛，我已经脱离了低级的权利财富追求，一心只想着神上满足。”

“能看着广大道苍生的生活，普遍的一天比一天更好，知道这一切的改变是我所为，就可以了啦！”

“咳咳咳……”娲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心态也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她眼角抽搐，面目有些微微的扭曲。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呲着牙，“可似乎，有些在尝试窃取属于你的功绩，要将它们转嫁到自己孩子的身上……贪天之功！”

“这，你还能忍？”

“唔……”东华这回没有立刻回答，好像被这个追问困扰了一下，也让娲心底重新升起了希望。

然而……

“或许，能忍吧。”下一刻，东华残忍的戳碎了娲的想法，“如果哪一天，我连神满足都不在意了，只看重个价值实现，自我心灵的解脱……”

“那道苍生，是否知道这些大功绩之事为我所做……对我来说，重要吗？”

“我觉悟了，我升华了，就好了……”

东华笑着看向娲。

娲已经失去了表变化，一脸懵。

‘呵……’

‘呵呵……’

‘呵呵呵……’

她回忆着风曦写的原始剧本，心态濒临崩溃。

最终，娲嗫嚅着嘴唇，“好吧，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你在意能不能盘古吗？”

“盘古？”东华眉梢一挑，似乎终于来了兴趣，“保送吗？”

“算了，我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不等娲回答，东华自己便摇，叹息一声。

“你自己都那么菜，没有能盘古呢，还在路上挣扎，胜利的希望虽有却不大，如何能保送我盘古？”

“不能保送，你的一切开价，对我来说意义嘛……没有多大的。”

终于。

娲的心态炸裂了。

这剧本……

太离谱了！